他的心不属于自己了,他为另一个人魂牵梦绕,一切情绪都不再听他使唤了。

变声器遮掩了他小小的哭腔。

但郁乔林听见了。

“这样啊,”男人很轻地说,“那很好啊。”

他垂眸看着玩偶熊,他隔老远就看见这只小熊寂寞地坐在空空荡荡的观众席上,手肘撑着膝盖自闭,身影在空旷中显得格外寂寥且娇小。

藏在宽大玩偶套下的,是个远比玩偶熊更小的人。

虞笑听到他暗恋的人,用他从未听过的温柔语调,对他说:“恋爱是最美好的事了。”

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酸涩,清甜,刺激味蕾和舌苔,连大脑都皱起来,却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像是挣扎,又像是回味。

暗恋就是这种,柠檬一样的东西吧。

虞笑吸吸鼻子,悄悄唾弃自己的不争气。

“但是我……”他也很轻很轻地说,“我并不讨他的喜欢。”

他对郁乔林诉说他的暗恋。

他说他喜欢的是一个十分迷人的人。

俊美、温柔、体贴、博学多识,他用所有美好的辞藻形容他,觉得世间万物一切甜蜜的意向都是该赠与他的礼物。

他说他也知道那人的缺点。

多情、花心、风流、翻脸无情,他见过好几个跟他有过露水情缘,也只终于一夜之交的情人。每次分手都心平气和,安然无恙,仿佛那对他而言都不叫离别。

但他又忍不住被他吸引,在心底为他开脱,觉得那都不叫恋爱关系。他甚至觉得,就算那人花心也没关系,他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他说他爱上他,是一往情深,也是深思熟虑。

难以自拔,难以停息。

他絮絮叨叨地对郁乔林说了很多话,男人一直安静地陪着他。

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套,就像是抚摸着他的脑袋那样。

这是爱吧?

虞笑问他。

而男人回道:“毋庸置疑。”

是最崇高也最伟大,最柔软也最坚韧,是生而有灵的人,生命中最幸运的一部分,与责任的地位并驾齐驱。

我想让他也喜欢我,这是过分的事吗?

男人说,当然不。

虞笑想笑一下,但更深的痛苦淹没了他。

这就是最无可奈何的苦楚:他爱上的人,并不爱他。

连些许喜欢的苗头都没有,他们不曾开始过,到头来为此黯然伤神的也只有他一个。

“那么,你现在为他难过,为他痛苦,”郁乔林轻声说,“是后悔爱上他了吗?”

虞笑说,当然不。

他只是难过,但不曾悔过。

因为哪怕是现在,他也仍然觉得……心动是种非常美妙的东西。

他爱上一个人,也爱上了爱一个人的感觉。

“那你有因为他变得更好吗?”郁乔林说,“为他去改变自己,或许没能让对方更喜欢你,但你的确学到了更多东西吗?”

虞笑认真地想了想。

然后肯定地回答:“是的。”

因为想和郁乔林偶遇,虞笑才来体育馆勤工俭学。这会成为他竞选奖学金,乃至保研的重要一笔。

他没有落下课程,他付出了更多努力,在所有教授的课上都取得了好成绩。

郁乔林弥补了他英语的短缺,手把手地教他纠正自己的发音,陪他练习口语,给他改作文,告诉他如何制定学习计划。

为了更多的相遇,虞笑会参加所有可能遇见他的学校活动,志愿活动,乃至剧组杂工。

他在郁乔林身上爆发出了令他自己都惊诧的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