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马车里面挤了四个人，个个身上披着不合身的薄衣裳，冻得直打哆嗦。

这是那妇人安排的新衣裳，粗布衣衫，虽然比这一家人之前穿的好，但是新衣服磨皮肤，也让人不舒服。

特别是路程上，也没地方洗澡，就连入厕都得提前和马夫说。

吃食也是带的大饼，吃了好几日，人都吃的面瘦肌黄。

“这靖州的天也太冷了，哪有京城舒适，咱们偏要听了那妇人的话，来这苦寒之地干什么？”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钱氏，也正是叶夕颜的继母。

她是大姑娘嫁给丧偶的陆永贵，今年才三十五六岁。

但生活的重任使她过早地失去了昔日的模样，毛糙蜡黄的皮肤，搀杂银丝的头发，使人感到她比实际年纪大得多。

她的身边环抱着一对儿女，十五岁的儿子陆大桩，和十四岁的女儿陆小双。

陆小双卷缩在钱氏怀里，也不满的说道：“爹爹，偏要来这，咱们都冷死了。”

陆永贵顶着一头像鸟窝似的头发。身上的衣服满是灰尘。还有那细如竹竿的手和脚，令人为之可怜。

陆永贵看了女儿一眼，没有说话，则是把女儿拉到身边坐下道：“再忍耐些，到了你大姐那里就好了。”

钱氏抱着怀中的大桩，翻了陆永贵一个白眼：

“就是你没本事！现在靠到那死人女儿头上！要是她给我们脸子，或者是不待见我们！咱们就立马回京城去，要饭也比在这受气好。”

钱氏觉得一路上这靖州都是大山多，京城人都知道靖州苦寒，这过来了怕还是不如乞讨！京城人有钱的多，乞讨有时候也能碰见好的。

其实陆永贵以往还有个打铁的手艺，后来因为钱氏生了两个孩子，家里穷，买不起材料，自己这门手艺算是荒废了。

家里揭不开锅时，钱氏把叶夕颜就给卖了，换了几两银子，那年过年，是他们家见了荤腥的一个年。

钱氏用钱厉害，拿了钱也不给他，导致这些年全靠他乞讨为生，偶尔打铁铺子里做做帮工，赚些小钱，养活一大家子人。

他见那靖州来的妇人，告诉他，钱氏卖了的那个大女儿，如今做了安王的妾室，生活过得风生水起。

他心动了，他想着自己好歹还是她的父亲，好歹日子也能比京城乞讨的日子来的好一些。

陆永贵怒声道：“想什么呢！亲王的妾室！不比我们在京城过得好？人家随便赏赐个东西都够我们吃几年了。”

自从他知道自己女儿成了安王的宠妾！他的底气也足了！说话也不像以前由着钱氏骂了。

“你怎么说话的？现在厉害了？敢和我用这种口气？”钱氏眼睛一瞪，说道。

陆永贵急忙闭上了嘴，不敢再看着她，这钱氏泼辣，要不是因为泼辣也不会嫁给他。

以至于把叶夕颜卖了，他也不敢啃声。

但是钱氏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好，她也是黄花大闺女跟着陆永贵的。

在她看来，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跟着这个丧妻还带个拖油瓶的男人，已经算是陆永贵上辈子积德修来的。

况且那小拖油瓶自己也养到了五岁才卖的！也养育了五年！自己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

“一说你，你就不吭声！你看你这辈子也就配讨饭！没用的东西！”

钱氏想到这些，拿起身旁包裹就砸了过去，那包裹里是些衣物，砸着不疼，但也让瘦弱的陆永贵差点倒了去。

况且他怀里还抱着女儿小双，急忙拿手臂护着女儿的头：“又做什么！还嫌事情不够大？”

钱氏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又骂骂咧咧的开口：

“你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