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作思索,随即抛出一个问题:“真儿既已熟背《大学》,应知书中所云‘所谓诚?*? 其意者,毋自欺也’,然自欺之态,常隐于无形。在省察自身时,究竟如何察觉自己已陷入自欺之境?”

寻真脑瓜子嗡嗡的:“我……不知道。”

谢漼:“真儿可记得这一句后面是什么?”

寻真根本没听进去:“爷可以再讲一遍么?”

谢漼:“若真儿是我的学生,如此用心不专,我定是要好好惩戒一番。”

寻真人在他怀里,两人身体贴得太紧了。

她根本不敢乱动。

寻真脊背绷直:“爷平日授学,也会动用体罚么?”

谢漼:“若学生违反学规,譬如无故旷课、学业荒废、不敬师长,我自是有责任严加管教,不过……”

他停顿一下,继续道:“还不至于到动用笞杖的地步。我门下的学生,课业按时完成,课堂从不捣乱,皆能专心听讲。”

“可不似真儿,听一遍记不住,还需我反复讲解。”

“再者,他们可比真儿好学上进多了,课后若遇疑难,常常追着我问个不停,不弄个水落石出绝不罢休。这般好学的学生,又怎会需要动用教刑。”

谢漼这话,在内涵她什么?

寻真想了想,说:“是我太不用心,爷再说一遍吧。”

谢漼轻轻一叹:“只因真儿是我之妇,便是再顽劣不专,我也只能多加包容。”

寻真:……

谢漼:“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后面为何?”

寻真回想着,背出来:“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

“如恶恶臭,如好好色。”

“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谢漼点头,手抬起来,摸了摸她的发:“真儿记得很对。人欲诚其意,勿自欺,虽独处亦当慎,此即君子慎独之义。”

“身处尘世,名利纷扰,人常蔽于虚妄,因求速成之故,而陷入自我蒙蔽。”

“以是论之,如何借先贤之教诲,时时自省,不堕自欺之渊,恒守诚实,使心无愧怍?”

寻真想不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学得进?

谢漼:“真儿不妨再仔细想想,便是错了,也无事。以真儿如今所学,即便有所偏颇。也是能说出个一二点来的,且静下心,好好想想这一问。”

寻真越想脑子越乱,现在的心思全在谢漼那只在她腰间轻轻摩挲的手。

那手还有点往上走的趋势。让她根本想不了别的。

“爷可容我多想几日?……不如等六日后,爷修沐之时,我再将自己的看法告诉您?”

谢漼:“如此,倒也好。真儿这几日便好好思量其中真意。”

寻真松了一口气。

忽地,颈侧有一道鼻息碰上来。

热气愈发迫近,丝丝缕缕缠上肌肤。

腰间被一只宽厚大掌紧握,即便隔着层层衣物,也似要深陷进去。

寻真心脏砰砰,仰头,谢漼近在咫尺,仅一拳之隔。

他的嘴唇色泽红润,那双桃花眼更是潋滟生波。

谢漼身躯前倾,慢慢凑近时,寻真慌乱间抬起手,掌心抵住他的胸膛,道:“爷,我……尿急。”

谢漼凝视她,目光中的朦胧之意瞬间褪去,恢复清明。

他的手却依旧环在她腰间,并未松开。

寻真:“爷,我是真的尿急……没骗您……”

应该是肾上腺素飙升,过于紧张导致。

谢漼一直不放开她,寻真憋得脸涨红了。

心想,再不放,她真的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