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每一次他问裴寄,“你要走吗?”
裴寄都会?说:“对,我要走了。”
然后裴寄就会?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陆弗之很清楚地知道那只是梦。
但即使是这样的?梦,在他在国外的?那几年?,也是支撑他活下去、支撑他回来的?动?力。
而现在一生病,他的?思维不可?避免地变得脆弱,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不该再?想起?的?事?情?。
即使裴寄现在已经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即使在一个多月前裴寄已经告诉他,他也还爱着他。
他们依然是相爱的?。
“陆弗之。”输液室里还有其他人,裴寄也不敢做什?么大动?作,只是低下头?去把脸凑在陆弗之耳边轻声喊他,“你睁开眼看看。”
人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会?展露最?脆弱的?一面。
就像陆弗之。
裴寄突然想起?那时候打工,只要遇到什?么事?情?,陆弗之总是会?挡在他面前。
即使他不爱说话,对任何人都冷漠而疏离,但裴寄却觉得他无比温暖。
但就算是再?温暖的?人都脆弱的?。
陆弗之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冷静、那么强大。
他可?以在任何时候挡在裴寄面前,可?以在国外的?那五年?忍受那样的?痛苦,可?以在回国后在即使认为裴寄不再?爱他的?时候找理由和裴寄结婚,也可?以不顾后果地告诉所有人他和裴寄的?婚姻。
但在裴寄提出分手的?时候,他依然惊慌失措。
即使在知道当年?分手的?真相,知道裴寄依然还爱着他以后……他也依然不安。
陆弗之只是没有把不安展露出来。
想到这些,裴寄忍不住苦笑了下,突然觉得他们两还真的?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一样的?。
过去的?近六年?时光对他们来说都是折磨。
但现在都过去了。
见陆弗之还是没什?么动?静,裴寄啧了声,“你再?不睁眼,我就走了陆弗之。”
估计接收到他的?威胁,在裴寄即将起?身之前,陆弗之终于舍得睁开了眼。
入眼就是裴寄那张带着浅笑的?脸。
裴寄伸手在陆弗之眼前晃了晃:“睡不着就别?睡了,宝贝,跟我聊会?儿?”
陆弗之确实是睡不着,明明发着高烧,大脑却很清醒。
看见裴寄还坐在自己?身边,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陆弗之感觉自己?似乎从黑夜瞬间走到了白天。
他盯着裴寄的?脸看了一会?儿才问:“聊什?么?”
“聊一聊你怎么做到高烧还这么高强度工作的??听说你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宝贝,你不会?把自己?熬垮了吧?”裴寄一边说着一边靠在陆弗之没输液的?那条手臂上,就跟以前谈恋爱那会?儿似的?。
高中时候学校后面的小树林确实是约会?圣地,裴寄和陆弗之去过好多次。
他们跟其他很多普通的?情?侣一样找一片没人的?地方,躺在草地上,因为怕被人发现,裴寄就靠在陆弗之的?手臂上,这样的?动?作对两个男生来说也不算出格。
他们躺在那儿看被树木半遮掩的?星空。
裴寄眨了眨眼看了看天花板,医院的?天花板是纯白色的?,他又转头?去看陆弗之的?侧脸,笑着戳了下陆弗之的?下巴:“宝贝你怎么不说话?真熬垮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别?把功能都熬坏了吧?”裴寄说着从上往下扫描了一下陆弗之的?身体,最?后视线定格在某处,吊儿郎当又不怀好意?地说:“不行退烧了再去挂个男科吧?上回你给我订的?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