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见大半麻袋的新鲜瓜菜,心头感动,这阵亲友访客多,家里日日都要烧半桌子的菜,眼瞅着年底的菜价涨得凶,去迟了还不好买着新鲜的。
也是难他们这些乡野自没有田地的,有时候便靠着村子上的亲戚送些。
“好些时候都没见着你俩了,这阵子可好?”
范景依旧是话少的嗯了一声。
倒是康和,道:“前些日子都在山里,落雪了才下来,劳得婶婶挂记。”
梁慧听康和说谈,颇有些意外道:“小康说话顺溜了。”
康和笑道:“是好了不少。”
梁慧多为他欢喜,同范景说俩人都是有福气的人,在一块儿这才克了病症。
“婶婶,我跟大景来看看你,也想顺道做身衣裳穿。”
梁慧连说好,引着两人去瞧布。
康和问范景:“是做身红的喜服,还是做身寻常的?”
他听说村里人家许多为着图便利,婚席上不穿喜服,就穿寻常花色的衣裳,好些的人家也做身新的,穷寒的人家穿旧的也是寻常。
康和想着既然有这般风俗,那他们也能做两身新衣即可,不肖非做红喜服。
喜服倒是吉庆,只也就那一日穿,往后多半得存箱笼里,卖是定然舍不得卖的,可素日里实在又不好穿。
倘若做寻常的款式,那过了婚宴,寻常日子里也能再穿。
范景道:“依你的意思。”
康和嘟囔了一句:“怎甚么都依我,你就是不肯为咱俩的事花心思。”
范景闻声儿,瞅了康和一眼:“依你还不好。”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也还是落近了梁慧的耳朵里,听得小两口这样好,她不由得掩着嘴笑。
“不如听婶婶一言,大景既拿了两斤棉花来,那外头就做一身寻常款式的冬衣,内里再做一套红寝衣如何?”
康和一听,觉这主意不错,里子面子都有了,两样平日里都能穿。
“还是婶婶想得周道。”
梁慧笑:“哪里是婶婶想的周道,你俩愁的,也是许多前来置喜服的人家愁的。咱小户人家,不如高门大户阔绰,一应的礼节都能过足,可总也有方儿教日子过得两全些。”
选罢料子,又量好了尺寸,范景拿钱,梁慧不肯收。
康和劝了几句,梁慧才收下。
“大景这孩子,有福气,倒是寻了个好郎君。瞧着人都比以前活泼了些。”
梁慧的丈夫张天拿着两个油纸包过来,道:“这俩孩子,送了恁多的瓜菜,还拿了两包好粉。我收拾了那麻袋,这才瞧见里头还有东西。”
梁慧瞧了哎呀一声,方才以为都是些瓜菜,也没细瞧。
“范家日子不富裕,还教他们这样破费。”
张天看着媳妇多歉疚的模样,晓得她是因收了康和范景的钱心头不好过,他拍了拍人的手,宽慰道:“也是你待他们好,俩孩子才这样的惦记你。常来常往的,下回多与他们做身衣裳便是了。”
梁慧这才又宽松了心。
康和跟范景家去时,下午些时候了。
到院门口,听得屋里怪是热闹,好似来了人。
两人进去,就瞅见两个嘴里塞得胀鼓鼓的小男娃追跑着顽。
撞见板着一张脸的范景,立又止住了撒欢。
“阿娘,阿娘!石脸怪回来了!”
“浑说什麽,撕烂你俩的嘴!”
康和听得俩孩子嘴里嚷嚷的话,听出是喊的范景,蹙起眉:“谁家的孩子,这样不懂事。”
范景淡淡道了一句:“你自去问吧。”
说罢,进屋去了。
康和正说去瞧一眼,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