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面色如常,还是那派谁也不爱搭理人的模样。瞅见他进来,破天荒的同他点了个头。

张石力一贯是直爽的,这厢也有些不晓得如何说话了。

康和见张石力有些怪,问他道:“咋的了,可是出了甚么事?”

张石力连忙摆摆手:“没有的事。便是从这头过,说来寻你唠嗑两句。”

康和笑着道:“张大哥没早一会儿来,将才我俩给兔子配了种,这只公兔可厉害,就是吃了伤,我要把他包扎治好了留作种兔。”

他抱出那只公兔,拿给张石力看。

张石力干咳了一声,意识到方才自己想去了麦子地里,有些头脑发昏。

“配种,你俩将才是配种啊。”

康和听这话觉着有些不对味儿,把兔子转到范景的怀里给他抱着,自给张石力倒了碗热茶汤。

他纠正道:“给兔子配种,我俩配啥种。”

“俺便是说你俩帮着给配呐。”

“捉不得健康的公兔,大景猎着了这只公的,只好将就着使。”

康和道:“伤兔追不上母兔,不帮着配不成。”

张石力吃了一口茶汤,道:“你俩倒怪有闲心的。”

这日子里头,便是天晴也冷得很。

人在家时,灶上的火便没教他灭过。

幸得是山上不缺柴火烧,否则冬日还真不晓得如何过。

他吃了口热茶,感觉要结冰的喉咙也舒坦了不少。

康和道:“我不会打猎,一个壮劳力在山里头成日闲散着怎成,总得寻些事儿来干。”

“范景的箭术是出了名的好,你让他教教你得了。”

一直默着没说话的范景这茬上张口道:“他弓都拉不开。”

张石力稀奇范景竟也搭他的腔,忍不得与他玩笑道:“你要嫌他笨,懒得教,俺来教。”

范景一只手按着兔子,一只手往灶里丢了块柴:“他不学。”

张石力大笑起来:“康三弟,你瞅瞅范景多霸道,不肯教你箭就罢了,也还不准你跟旁人学咧。”

康和在一头将药箱子寻了出来,他听着两人说话,道:“你俩便揪着我笑吧,欺个外行人。”

说着,他坐下来给兔子治伤。

灰毛公兔的前腿教范景的箭射伤了,伤口周遭的毛都教血给染做一缕一缕的。

他小心着手脚先将伤口处的毛给刮了,露出了一个箭眼子,用了药效最是温和的止血凝伤膏药给包了起来。

“你还会这个?”

张石力瞅着康和处理伤口,包扎上药手法怪是熟练,有些稀奇。

“我不如何会治这些山禽的病症,外伤也只能依着消炎止血的与它用来看。”

能治好固然是好,还能留着自养,若是不能,那就只有送去县里卖了。

“那你是医得来人了?”

“也只懂些皮毛。”

康和道:“寻常小病小痛的倒是能看一眼。”

张石力听罢,心头更对康和又佩服了几分:“山里伤了病了,要想寻回医麻烦得很。病痛不重尚且还能撑着去县里看,要是伤病得厉害了,又没人帮着请大夫,就这样丢了命的都有。”

“下回要俺不痛快,就来寻你。”

康和道:“我这就是半吊子功夫,大哥要是信得过,有不痛快了尽管过来寻我便是。我若看得出病症弄了药吃也能早些解你不快,要是弄不来,也好快着去县里帮你寻大夫。”

张石力乐着答应,过来康和这边,如何都比上城里一趟要快得多啊。

眼瞅着快午,康和把兔子收拾好,送去了兔儿棚里养着。

他留张石力在这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