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

康和在后头听了半晌,并没有不耐,反而很有兴头。

他问道:“你们这处可收蕨粉?”

“收,蕨粉葛粉豆粉俺们都收。不过俺这店里不收次货,蕨粉便是蕨粉,葛粉便是葛粉,若用那般豆粉充在蕨粉里,以次充好的,俺验货时绝计不肯收,往后也不教人再上俺这店里来。”

店家道:“越是洁净,越是粉好,俺这处也给实心价儿。”

康和仔细听着:“不晓得店家这处甚么收货价?”

店家低了些声儿:“蕨粉四十五个钱一斤,葛粉二十五个钱。”

康和默了默,又问道:“你这处可有粉条?”

“如何没有。”

店家也是耐心,他转身取了梯子,架在货架上头,往上爬了几步,从高处取了一只盒下来。

开了盒子,内里怕是有上十斤的干粉条,一把把捆得怪好,有的是用麻绳儿,有的是用红绳儿,像是用来区分不同的粉条。

“尖儿货咧,丢一指进母鸡汤里一并煨着,细滑弹韧;要么煮熟来入一勺醋汁,撒上细细的葱蒜姜末,爽口得很。薛大员外家的二少爷最是爱,王师爷家灶上隔三差五便要来买上三斤五斤。”

康和光是见店家把这粉条收拾得这样好,便估摸出了是好货。

听得他又吹嘘,想是家中富裕的人家才弄得来吃。

“店家卖得甚么价?”

店家竖起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八的手势:“葛粉粉条是这个价,蕨粉还得往上要二十个钱。好东西不怕卖不出咧。”

“这东西不好做,可味道却好,自吃送人都不差,又耐得住放。”

康和点头说是,这捆得一把粉条不过半斤的重量,就卖出这价,一斤得一两百个钱。

他没问粉条收什麽价,卖价这样高,收价必也不低。

结了账,他最后往铁作里转了一圈,但甚么都没买,这才返还山上去......

在山里的范景,上午还真没出门。

午间热了两个馒头吃,还是康和怕他下了山范景没饭吃,昨儿夜里蒸的。

吃了东西,他眯了会儿才起身,把箭挂在身上,锁好门去看陷阱。

这几日不见落雨,林子里倒是干净好走。

路上撞见康和掏过的泥土,他也想,不知今儿人的生意可好做。

范景至了头一个陷阱周围,还没到陷阱近处,倒是先瞅见了道鬼迷鬼样的身影。

指着他缠了麻布的地儿探头探脑的瞧。

那人个子不多高,许和他齐平。

不过骨骼粗壮,身子要魁实许多。

黑黢黢的一张面孔,左眼角下头有一条小指长的疤。

腰间别了一把砍柴刀,肩头上也挂了把长弓。

识清了是甚么人,范景没做声儿,放轻了步子走上前去。

“哎哟,悄摸儿声的,是大景呐,你吓我一跳!”

那人一门心思在陷阱上,回头身后忽得冒出来个人,咯噔吃了一吓。

范景冷眼看着面前的人:“你来这里干什麽。”

“嗐,今儿才上山,恰巧从这头过去.......”男子对上范景冷得吃人的神色,本有些心虚,连要辩。

一双滑溜溜的小眼儿忽得瞅见人胳膊上缠了一圈纱布,紧绷着的面孔立又松懈了下来。

他盯着范景的胳膊笑嘻嘻道:“哟,吃了伤呐?胳膊可要紧?”

范景晓得这人没甚么好心眼儿。

山里的猎户除却师徒本家人外,各在一片山下陷阱打猎。

虽是不曾明确划出地盘,哪处归哪个,可大伙儿心里多少都有数,讲规矩的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