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起身,往摊子上捡了块儿快三斤的五花,又取下一叶猪肝,贺爹肝不好,常吃猪肝补身。
他拿荷叶给包好。
贺小秋见状,连忙拦他:“你做着生意,可别再与我猪肉了!”
“卖不完也糟蹋。”
贺小秋道:“卖不完时且再说,你这可是鲜鲜的猪肉。”
说着,他去掏荷包:“若你要与我,那我算钱给你。”
范景哪里会要他的钱。
康和端着甜水回来时,就见着两人在门口为着给不给钱的事还在掰扯着。
“你要不收,他下回准也不要你的东西了。”
贺小秋道:“只这也太多了,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赁着铺子,怎经得起这样送。”
“大景平素里都不如何送人猪肉的,也只这般与你,你要不肯收下,反使银子给他,他准生气。”
范景过去康和跟前,从他手里的托盘上端了两碗甜水进屋去,唤贺小秋:“来吃。”
贺小秋拿着荷包,心里有些暖,又觉得不好意思。
康和又央他进屋去吃,一会儿冰该化了,贺小秋这才把荷包收进衣袋里头。
范景跟贺小秋在临窗前的长桌案上并排坐着舀冰芋泥丸子吃,康和则在一头的柜台前站着。
冰镇的芋泥丸子甜滋滋的,里头的绿豆炖得软烂,又在里头置了些碎冰,一口送进嘴里,登时便觉清凉。
三人吃了几口,都觉味道好。
“贺老爹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贺小秋挨着范景坐,他答康和的话:“爹就服朱大夫的方子,打吃了他的药,这月上已经能自个儿下床来走动了。”
听得贺爹身子好了不少,康和也替他们高兴一场。
“那可出得门?还能上城里来生意麽?”
说到此处,贺小秋摇了摇头:“久劳累不得,村子且不易出,更甭说像往前一般上街叫卖了。”
范景说话直接,道:“这般你家中钱还够使?”
贺小秋没搭话,他往嘴里送了一勺子碎冰。
贺家也并不是甚么大富大贵之家,过去几年范爹身子好,家里头靠着卤水鹅倒也确实挣下了点儿薄资。
只因着贺小秋夫家的事,范爹气得一病不起,家里已是许久没再买卖了。
日常里又吃药开销着,便是有家底子,只出不进,也耗不起。
贺小秋也愁,可愁又有甚么法子,夜里辗转难眠时,也想过把卤水鹅的方子卖了。
可自心里舍不得,家里也不肯,眼下还未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便先把日子紧着走。
看着贺小秋不说话,范景眸子动了动:“我说错话了。”
康和闻言笑了一声。
贺小秋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看着范景道:“日子是不比以前做生意的时候,现下要紧凑了些。”
康和问:“那你们可想过重新把生意做起来?”
贺小秋摇头:“家里现在的光景,一时半会儿难。亲戚.......也没甚么可靠的。”
他信得过范景,这才说这些,若旁人,他定不会言家里亲戚不可靠的事,教人觉得他们好欺。
康和见此,也没了话。
倒是范景道:“有人要欺你,便来寻我。”
贺小秋笑着嗯了一声。
正是说着,外头大模大样的走来了个人,还没进铺子,大嗓门儿先过来了。
“康三兄弟,范景,在没在铺子里头!”
话音落下,人进了铺子,竟是有些时日没会上了的张石力。
这人不知是多少天未修理面皮了,一个下巴上胡子拉碴的,又穿着身打猎时的布衣,头发也没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