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里头可吃足了蚊虫的苦头,艾使得多了,便生出了这念头来,试着一做,倒还真成了。”

康和道:“这好物,得卖个高价出去。

我本是想着上城里头寻买几个图样,在烛身上雕出些花儿来,但想着自己手不如那些老师傅巧,自弄得不好,反损了烛,不妨就这般素着,卖与铺子,便人二次侍弄。”

范景点头,他晓得康和一向是主意多的。

这烛他一个门外汉都觉着好,料想那些富户也爱。

“你可寻了甚么铺子卖烛?”

“你忘了,买咱家蜜的邹夫郎是做甚么买卖的?”

范景跟着康和一道去卖过蜜,乍想起那是一间灯火烛油铺子,倒是有了现成的买主。

康和道:“老交情了,这邹夫郎为人也不差,我先去与他瞧了,他若给得价钱合适,咱就与他,若是价不好,另麻烦些再寻买家便是,好东西总不愁卖。”

范景应声。

康和又道:“前阵子去卖蜜,邹夫郎同咱家里又定了六十枚咸鸭子和三十枚松花蛋。待着送去时,我顺道便与他说烛的事,你届时同我一道送。”

范景答应了下来,他倒也想去看看这烛能卖出个甚么价钱。

康和趁着咸鸭子还有些日子才出罐,便拿存着的几斤蜂蜡,多做了几对烛给放着,届时也尽可能的多换上些钱。

第55章

寻常使的烛,一支在五钱重,也便是二十五克的模样。

一斤蜂蜡会入一两五钱的艾粉,除却制作中损耗外,一斤蜂蜡约莫能出十对烛。

康和携着咸鸭子上城里时,拢共攒存了四十支烛在手上。

这日,早间上地里忙活了家来,康和跟范景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同家里头说往县里去送咸鸭子。

范景背着咸鸭子,康和则将几十支药烛用布给包整好装进匣子中,放在背篓底,再用寻常的麻布给盖好。

两人一人背了个篓子,戴了草帽上县里。

正值午间,最是炎热的时辰,至县城时,浑身都淌了汗。

康和跟范景打河边上冲洗了一番汗湿的脚,再踏着街市上的青石板往邹夫郎那处去,本是一脚一个的水印子,没到店上就教太阳给吃干了。

午间整条街上都没几个影儿,小伙计要么是在打瞌睡,要么躲去了巷子的风口上纳凉。

“恁热的时辰,你们还送咸鸭子来,可热得厉害。”

铺里的伙计见外头火辣辣的,撒瓢水在道儿上要不得一刻钟就得晒干,谁人都乐意这时候钻出去。

铺子头客也没一个,左右是老板郎也在楼上打着扇儿午歇,没人说道他们骨头懒,伙计们都东倒西歪的在旮旯里头打瞌睡。

只拿一个出来站岗,人轮换着来。

瞅得有人进了铺子,还以为是客,见着是康和,又都松懈了。

铺里的伙计认熟了康和的脸,见着两口子结伴前来,同两人招呼了一声。

不说这是老板郎的客,他们也都在范家买咸鸭子吃咧,如何不认得人。

“秋收了,早晚都忙着地里的活儿,只这时辰能腾出些功夫来,扰小二哥歇息了。”

“哪儿的话,俺们也都一只眼瞌睡一只眼警醒着,要教老板郎瞧见了,得挨训。”

伙计一头说着,一头端了两碗茶汤出来。

康和把咸鸭子和松花蛋取出,同伙计说明了来意。

伙计点了数目,瞧着都没破损,便上柜台前去支取了钱来与康和。

康和吃了一口凉茶,问道:“邹夫郎今儿没在铺子里头?”

伙计道:“在楼上歇息咧,这时辰只怕正睡着,俺不敢去吵他。咸鸭子甚么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