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这地也不能谁单给处置了去,有什麽变动,还是要一家子商量了再下决定。

这厢买了地,家里的活儿也多了些,不单是要按着时节播种,还得赶着将荒地给开出来。

荒地得育,早些弄出来,也能早日种下庄稼得收成,毕竟打地契得手时,田产赋税也落到了头上。

天微微亮,康和范景跟着范爹一同到荒地去开地,陈氏和俩丫头在家里弄早食,饭好了再收拾去地里。

吃罢饭,一家子便全都在地里干活儿。

荒地里人高的野草要先给割了,再将紧紧咬在土里的大草兜子和树疙瘩掏出来。

遇得石头,也得一一清理。

范爹便更是干得细致虔诚了,沙地上,要使筛子将指头大小的石子给筛出来,余下细细的泥土。

待着快午时些,陈氏收拾了早间带出来的碗碟,又唤着俩丫头先回去弄饭。

天气凉爽的日子里,地头不晒,陈氏便把饭菜又提到地里来吃,省得几人再跑一趟回去,若是太热了,这才都在家里头吃,能歇息歇息缓口气。

西郊这边不远不近的,为紧着春时,不单是他们家,地里其余开荒地的人家也都是这般。

也就荒肥地那头,早早的雇了佃农来打理,出钱买地的人不必来地里头下苦力气,也只下晌时得空过来打一趟看看弄得如何了。

康和吃了口茶汤,瞧看了一会儿荒肥地那头,他晓得自家里一年半载的是过不上这样的日子了,不过好生把日子经营着,总也还有个盼头。

正是出着神,一块汗巾落在了他的肩头上,他回过神,见着范景端了个陶碗过来。

大陶碗里盛的是米饭和咸菜炒腊肉。

康和接下来,拿挂在肩上的汗巾擦了擦额脸上的汗,同范景并肩在一颗大槐树下坐着吃饭。

“这槐花也见开了,等地开出来,得上山一趟看看。”

范景嗯了一声,见着康和将自己碗里的肉夹到了他的碗里。

开年里尽是大花销,买驴买地,他们又不曾在山上打猎,钱使得厉害,却不见有什麽进账。

手头上紧吧了,康和也老实了许多,不似以前隔三差五的便要买方肉,买两斤下水弄上一顿好吃食。

家里开荤,也只用正月里摆席杀得猪剩下的熏肉来打打牙祭。

比往前来说,本也算是不错的日子了。

只惯了康和先前的好肉好菜,反衬得现下的日子寡淡了些。

范景没说话,把肉夹进了嘴里。

春日风光和煦,将他鬓边的头发扬起了几缕。

康和伸手将他的鬓发别到了耳后,拿脖子上挂着的汗巾,也给他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等上山取了蜜,看看能不能捉两尾鱼回来,锤烂了肉,做鱼肉丸子汤与你吃。”

范景慢慢嚼着饭,嗯了一声。

暖洋洋的风吹过来有些嫩草气,抚摸过范景那张清瘦的脸庞,康和随着和煦的风,也迅速的亲了范景的脸颊一下。

范景感觉像有一只菜蝶在他身上短暂的停落了一下。

他偏过头,看了康和一眼,见着人已经在刨饭吃,好似刚才什麽也没做似的,但扬起来的嘴角,却又把他出卖了。

范景收回目光,望着远处流动的春水,波光粼粼。

他们还从未在外头这样亲近过。

范景忽然心口像被烫了一下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感受。

一亩多的地,全家起早贪黑的干,翻地的时候,把小驴子也牵去了地里,倒是没几日就给开了出来。

后头便是下肥来育地了。

家里头原本的地不多,粪池子里的肥就已经够使了。

但今年家里新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