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翻过身来,灰白的旧里衣已经教康和给弄得多乱了,分明的锁骨半露。
成亲时新做得那身红的,两人没舍得拿进山里来穿。
他抬脚轻踢了康和的小腿肚一下:“在家里也没见你顾忌。”
康和对上范景的眸子:“我如何没顾忌,每回去打水都跟做贼似的,有回还教爹起夜给撞见了。他都没好意思同我说话,教早些睡呢。”
范景确不晓得这些,行完事,他都在屋里等着康和提水进来给他洗。
起初也是他自洗的,但康和总要帮他,人贯不得,但凡是习惯了这般,也都如此了。
“夜这样长,不寻些事儿来做,你睡得着?”
范景没说话。
康和觉着他要直接上手,范景也不会不教他弄,只是这般教他觉得全然是自己一厢情愿,难免少了些兴味。
非得是要范景这般瞧着对那事儿没甚么兴致的也答应,他才觉着更有劲儿。
“好哥哥~”
康和手指在范景的衣领下头打了几个圈。
范景被他弄得痒痒:“我在上头。”
康和闻言一把抱住了范景,他可求之不得。
“自是依你的,只不过一会儿你可别坚持不住。”
范景心想几回折腾,他哪回没到最后的……
翌日,离了村子听不得雄鸡报晓,两人给睡了个日上三竿。
还是肚子饿得咕咕叫唤,人才给醒了过来。
范景有些睡久了的脑子发昏,穿了衣裳起身要套裤子时,迟钝了一下,紧着眉头把裤子给穿上。
他想着这事情在上头讨不得甚么好,下回还是像以前一样罢,至少是不费力气。
康和倒是精神气头多好。
吃了早食,他将昨儿带回来的蜂箱拾掇了一番,另又做了一只新蜂箱,连带旧的,一并把箱子背去了上山时见着的野油菜花地里。
早春的风徐徐,吹得菜花摇曳,远远望去,一片旷地上好似是翻腾的金色波浪。
野油菜细小,不如家植的花开得繁盛,但胜在漫山遍野都是,且好供蜜蜂采蜜。
周遭五六里上有菜花与槐花,是养蜂的好位置。
康和把蜂箱置在一处干燥不易积水的地方,又采集了些树枝草皮做掩饰,把蜂箱保护起来。
前头在县里卖东西时,他去糖铺里买过饴糖和沙塘,在里头见过有卖蜂蜜。
他结账的时候同伙计打听了一下价格,那伙计有些不耐,只言百花蜜一斤得卖至三百多个钱,没曾细说究竟是多少,他自也没得问收是不收。
料想那伙计也是见惯了寻常人买不起,便只草草应付两句。
康和先前确也没决心去问清楚,他只有心养蜂取蜜给范景,没想过要拿去城里头卖。
只是也没想到这回上山来竟然得了三群蜂,倘若好好养护,春盛花繁,蜜产得多,也是能拿些去卖的。
便依三百个钱一斤来算,那价格确是不菲,攒上几斤去卖,也能得贯把钱了。
康和怀揣着这样的期许,弄罢蜂箱,又回去上崖边取那框蜂蜜。
这回他学了聪明,戴了一顶扎紧的帷帽,又用了手套。
抖落蜜蜂,打箱子里取出一块儿巢脾来,蜂房里头满了蜂蜜,轻轻按压也不流出,可见当真是熟透了。
这样的蜂蜜不如何含水,耐放不易腐坏。
沉甸甸的巢皮,刀子割开来,蜜汁晶莹透亮,油润润的,一股清香味,教人忍不得将巢脾也咬上一口。
这时节上花开得并不繁盛,康和只取了七成的蜂蜜,余下的留在箱中,怕一回给取尽饿死了蜂。
他估摸连着巢皮取出来的蜜有三斤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