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约而同看向聂羽峥,连一开始不怎么样相信他的何安邦都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顺着陶晓伊这条线查下去。”他没有辜负这样的期待,沉声道:“我在交谈过程中发现她善于推诿责任,人云亦云,缺乏主见,做事被动,从她的描述中,我发现一些不合常理之处,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当时没有追问,现在,就交给你们她及时锁宿舍这样行为看上去是在帮警方破案,但其实心理暗示的成分更多,这样一来,不光警察,连同校的老师、学生都会认为章靖鸣有嫌疑,在回答警方询问时,就会不知不觉提到章靖鸣,不断强化‘他有重大嫌疑’这件事。翻翻笔记本,那些当年被警方询问的人,没有一个不提章靖鸣。你们注意到了吗?陶晓伊竟然在警方不确定禾诗蕊是走失、被拐卖还是被人杀害的情况下劝章靖鸣自首。就算现在,恐怕在座的任何一位都不敢也不可能仅凭自己的猜测就叫他去自首。陶晓伊可是一个法学院的辅导员,难道连无罪推定这种简单的概念都不清楚?”

“我们马上去查!”陈昱和林睿血气方刚,当下就站起来要往门外冲。

“慢着。”聂羽峥叫住他们,“我们的对手是一个非常狡猾、善于掩饰的人,很有可能具备以下几个特征:一,他就是章靖鸣或者禾诗蕊的‘身边人’,很熟悉他俩其中一位的情况。二,他在某个方面、某个领域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很容易就让人卸下防备,这就是心高气傲的禾诗蕊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与他发生关系的原因,性别、职业、学历或者某些特长等都可能成为他掩饰的工具。三,他有机会进入被锁的宿舍,乔装打扮也好,破窗而入也好,陶晓伊或是他的帮凶,或就是陶晓伊本人,一定要让陶晓伊说出12号到14号两天内章靖鸣宿舍的进出人员情况,包括她自己,并一一查实。这些是我从犯罪心理角度出发提供的几个侧写,更加专业的刑事侦查还得靠你们。”

沈子平起身,重重拍了拍聂羽峥的肩,“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

“感谢一个流氓?”

沈子平被他打败,苦着脸赔笑,“你还真记仇我错了还不行吗?案件有了这么大的进展,我有空一定请你哦,还有小祝吃大餐!”

聂羽峥不以为意,“十年过于久了,虽然我们有了方向,可不代表能查出来。当你一无所获、郁闷难当时,欢迎来荒漠甘泉。”

一个十来岁的访客和他的家长一起离开后,祝瑾年关掉沙盘游戏室的空调,关好门出来,余光见前台的琪琪一直冲她招手。她定睛看去,只见琪琪带着奸笑,指了指前方。视线被墙壁挡着,她快走几步,才发现好一阵子没出现在工作室的聂羽峥悠然坐在单人沙发椅上,一旁的小几上竟然还放着一束花。

大家都已对他俩的关系心照不宣,走过路过,尽量平静地和聂羽峥打招呼,按捺下心中的八卦魂。

“聂”祝瑾年开口,很快声音就小了下去,有些尴尬,调整一番,大方地走过去,微笑道,“你怎么来了?”

“手头的一项重要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来视察视察你的工作情况,顺便接你下班。”聂羽峥起身,自然地将花束放进她的怀里,“好几天没接你下班,我有点不习惯。”

“我知道你最近很忙。”

杜格致拎着公文包出来,先是一怔,垂眼扬了扬唇角,面色平静地走过去,一语双关道,“冷不丁被你俩虐一把,改天罚你们请客赔我的精神损失费。”

祝瑾年回以微笑,杜格致扬扬手告别,没暴露出更多的个人情绪。他总是这样知进退,顾全他人感受,对她的那点小意思也如同已经融化的坚冰,表面上让别的同事看不出什么端倪。祝瑾年借口回去拿包,避免了三人同乘一部电梯。

少顷,祝瑾年跟聂羽峥一起走进电梯,低头看着花束,眼中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