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主隆恩。”聂羽峥带着微笑结束通话,拉开病房门时,目光恢复了一贯的沉稳淡冷。

开水沸腾的水蒸气将窗户熏出了一小片长扇形的白雾,外头迎风飘扬的红旗变得模糊不清,变成了一个微微摇摆的红影。沈子平揉了揉腹部,方才为了赶时间,狼吞虎咽吃完午饭,现在胃部有些发胀。他调整了一下小风扇的位置,在木质沙发上坐下又站起,颇有几分坐立不安之态。

当时在他之后接手侦办禾诗蕊失踪案的同事、目前在市政法委执法督察处的何安邦第一个赴约,听说这个悬案有了新进展,他也显得有些急迫。一方面,他自信当年自己的工作不会有疏漏,另一方面,纵然听过聂羽峥的大名,他还是不信一个非刑侦工作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开谜题。

陈昱和林睿随后进来,作为沈子平现在的搭档,他们也很好奇这起看上去很普通的失踪案背后到底有什么猫腻。

聂羽峥姗姗来迟,走进办公室时淡淡环视一圈,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氛围。

沈子平快步上前,“他们说你有新发现你知道禾诗蕊她还还活着吗?!她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

聂羽峥这一个“不”字浇灭了他心头的热火,他难掩失望,颓然坐下。

省去了寒暄,聂羽峥看着沈子平,“你记不记得禾诗蕊失踪当天,见过什么人、都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记得。”对于那天的一切,沈子平倒背如流,“4月12日,她上午都呆在宿舍,下午晚些时候,她舍友卉璇叫她一起去了图书馆,受到了章靖鸣的跟踪。禾诗蕊发现后非常生气,情绪失控,从包里掏出了一把。卉璇怕出事就上前劝阻,被刀划伤,禾诗蕊送她去校医院。她包扎好,出来却不见禾诗蕊,就自己回了宿舍。晚上,禾诗蕊还没回来,电话无人接听,她的舍友就拜托班里几个男生出去找,也通知了辅导员卫老师,直到第二天早上她都不见人影,几个舍友再次四处寻找打听后,向派出所报案。失踪时,禾诗蕊穿着一件v领毛衣,牛仔裤,戴一条白金项链。”

“这些全部得到了证实。”何安邦补充,“她的舍友们互相都能作证,在禾诗蕊失踪的时段再没有人联系过她或者见过她。十年前东南政法正好新建校区,而且那时候联网探头设置得比较少,我们只看见禾诗蕊与卉璇一起进入校医院大门没一会儿就独自离开了,在其他摄像头里也没发现她的影子。可以说,那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探头中。”

“资料我全部都给你了,你有什么新发现?”沈子平虽然失望,但还是想知道一切关于案件的新进展。

“你给我的资料中,两样东西最可信、最接近真实情况,这些是其中之一。”他搬出几本笔记本,这是当时警察们走访询问时最原始的记录,“当时执法记录仪还不普及,为了快速将与禾诗蕊有关之人提供的线索记录下来,记录在笔记本上的语句没有经过删减,事无巨细。禾诗蕊不可能人间蒸发,这些近期与她有过接触、联系的人之中,一定有真正的知情者。”

聂羽峥沉默了几秒,这些天他四处奔走,收集有用的佐证,得到太多的信息和推论,需要好好梳理和解释。

“每个提供线索的人对警察来说都是一道几何题的点和线,也许正因为我并不从事刑事侦查,所以我将这些人当成一个完整的立体几何对待。既然是立体几何,就一定有看不见但却绝对存在的平面。”聂羽峥走向白板,用黑笔画了一个大大的三角形,又画了三条横线将它分割成三个部分,其中,中间的部分面积最大。

他指着最上层的一小块,“三角形是人的心理世界,这一块是人的意识,比如回忆、情绪、知觉等等,我们能够感知到,通过感知外部世界和内心体验,我们在与人交往时不自觉会形成一张人格面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