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商黎的眼睛太不安了,他似乎在本能的对信任的丈夫诉说害怕。
然而,在李谦凌的不满意的指责下,商黎只能强迫自己醒过来。
他把自己幻想成暴打过他的商父,然后,模仿那个男人,在李谦凌的面前还原了那个家暴男的形象。
李谦凌想起那天,在搭戏结束后,商黎最后说:“我讨厌暴力。”
李谦凌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
他伸手到上衣口袋里,想摸出一根香烟咬.一下。
想到这是办公室,他忍住了。
浓郁的愁气锁上了他的眉梢,李谦凌的心中有种微妙的心理不适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李谦凌后来走过很多地方。
他也说不清自己在干什么。
或许是后悔,或许是单纯的好奇。
在商黎学校的老.操.场,在商黎老家破旧的小巷子里,在商黎幼时削水果的水果店前面,在商黎攒钱给常秋柔买的新房子里,李谦凌都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他一边走,一边在不停的询问这些人:“商黎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李谦凌有时候是在问别人。
有时候,像是再问他自己。
阴沉的梦境里,另外一个李谦凌跟着自己走过了商黎走的很多路,也在问自己一句话。
“我真的,了解商黎吗?”
悔意在悄悄的啃食着他的心,
然而,为时已晚。
梦醒时分
人短暂的一生,从生到死,都如同梦幻泡影。
李谦凌渴望已经逝去的人来入他的梦,让他再见一面。
但是很可惜,这个梦漫长到绝望,走到尽头,却再也没有商黎的身影。
在梦里,李谦凌看完了另外一个自己短暂的一生。
临死前如同走马观灯一般,眼前划过了一些纷杂的画面。
最终,他的世界陷入黑暗,口中不自知的在低声呓语。
在生命落下帷幕之际,在病床前,他渴望再次见到商黎的脸。
然而,他的眼前除了黑暗,还是一片黑暗。
亲朋好友都站在病床前,低声抽泣,房间里的嘈杂,李谦凌却感觉耳边很安静,他完全听不到这些人在说什么。
李谦凌闭着眼,突然之间,好像听到了别的什么声音。
他辨认了一下,艰难的说:“电……话……响了”
有些上了年纪鬓发苍白的李容朝弯下腰,贴在自己弟弟的脸庞。
“你刚才说什么,大哥没有听清楚?谦凌,你再说一遍。”
李谦凌的手颤巍巍的指向了放在桌子上的老式手机。
隔着呼吸机,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几乎有些低不可闻。
“电话……响了,商黎,的……电话”
李容朝转头看过去,看到那个已经掉了漆的旧手机。
其实这个版本型号的手机已经停产很久了,即使反复保养维修,这部手机也避免不了出现一大推毛病。
除了偶尔可以接个电话外,这手机经常卡顿,实际上就是个摆件,当做备用手机都不够格。
李容朝不明白弟弟为什么不把这个手机扔掉,除了正常工作用的手机外,还是总带着这部旧手机放在身边。
现在,他并没有听到这部手机振动的铃声,但是看着弟弟的手指着这个方向,李容朝还是拿起那个已经黑了屏幕的旧手机,把他放到了李谦凌的手上。
沉甸甸的老旧电子废铁落在李谦凌的手心上,但他重病的手指失去了力气,已经握不住它了。
耳边仿佛再次传来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