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师有些惊讶的推了推眼镜,她看了李谦凌几眼,“商黎都结婚了啊,一转眼时间过的这么久,还真是快啊。”

她笑了笑,询问李谦凌:“这次商黎也来了吗?是不是在别的老师办公室?

真是的,这孩子当年说走就走,我都找不着他人在哪里。他期末考试都没参加,分班拍照也没来,我有好多话还没跟他说……”

李谦凌看着这位上了年纪面容慈祥的老教师,对着她期待的目光,一时间嗓子像是卡了一块大石头。

他的唇蠕动几下,最终说,“任老师,商黎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

任老师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了。

她怔怔的重复了一遍:“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李谦凌对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眶,陷入了死死的沉默之中。

然后,他艰难的解释道:“商黎出了意外事故。”

“那你来找我,是商黎有什么遗愿吗?”任老师,她一时间反应不能,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停顿片刻,才想起对李谦凌说一句:“节哀。”

李谦凌认真的看着任老师,“我帮商黎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他有很多事我都不太了解。我想知道商黎在学生时代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才贸然来拜访您。”

“任老师,您能说说商黎的事吗?”

任老师的唇瓣颤了颤,看着李谦凌的目光有些迷惘和哀伤。

她回想起十一年前的事情。

有些斑驳的记忆,像是生锈的洛铁,自以为忘记了,其实还有很重的痕迹。

任老师最后一次和商黎见面的时候,是在高二夏天的班级期末考试之前。

那时候的商黎,也就不到十七岁。

那天天气很好,课间大休息时间,站在窗户边的任老师看着外面玩耍打球的学生们吵吵闹闹,心情很好的正给阳台上的一盆花松土。

商黎轻轻的敲了敲门。

“咚咚咚”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显得那么沉闷。

任老师拿着水壶,叫了一声:“进来。”

面容俊秀的少年走进来,他的白色校服上衣很干净,像是承载了一整个夏天的清爽,看得人眼前一亮。

商黎走到任老师的办公桌前一尺的距离站定,而后,他抬起头看着任老师。

“老师,我,我来跟您说一件事。”

任老师温和的笑了笑,见到商黎脸上的表情紧张,还以为是他闯什么祸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叛逆爱玩的年龄,在老师们的眼中,商黎算是比较乖的那种了。

成绩好,按时完成作业,知道提前预习功课,还会帮助同学讲题,就是稍微有一点点偏科,英语和物理学的不太好。

但即使有这偏科的缺点,商黎的整体成绩还是排在班级第一。

很多老师对班级里学习好又听话的学生总会有一点点偏爱的心理。

任老师也不例外。

“你要说什么事?”

她想,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作为老师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宽容一点。

商黎看着任老师,咽了咽喉咙,他语气艰涩的说:“老师,我想退学。”

“你说什么?”

一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听明白情绪就炸了。

任老师的脸上带着一种失望又责备的表情。

她看着耸拉着脑袋的商黎,仿佛看着一只走错路被带坏的小动物。

“商黎,你是不是最近和坏孩子玩了?因为什么让你产生了不想上学的想法?这件事你妈妈知道吗?我不相信你的家人会同意你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