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巧:“还不知卖粮卖的的顺不顺当,你饿了你先吃。”

“今个孩子都来了?”

“没,只带了二娘,俩小子吵翻了天,干脆谁都不带。”汤巧说。娘家爹病重在床,院子里愁云惨淡,自家俩小子闹腾的不成,二娘乖巧,只带二娘来。

汤显灵:“那我看不如都做了,大姐夫和二娘定顺当卖完粮,等饭做好了,正好一起吃。”

“你又知了?”

汤显灵:“大姐夫常年在城里卖粮,定是找熟门熟路铺子,这会都快晌午了……”

二人一边聊一边忙活手里活。

本来是汤巧主力,五哥儿病才好,不过没一会,汤显灵接管了灶屋掌勺的活,淘洗干净的陈米碎米下了陶锅,小火慢煮。面粉不是白的,有些发黄,磨的也没那么稀碎,里面还有些豆子粉。

汤显灵找了个石臼又磨了一遍,面粉细腻许多,也没过筛。

他想到以前上大学时门口卖的杂粮煎饼果子了,不由冲着这一盆杂粮面粉咽口水,扑鼻的有些生面粉气息,很是好闻。

末世三年,他真的真的太想太想粮食了。

质朴、有些粗糙的粮食。

面粉里兑水,顺着一个方向慢慢搅合成浓稠的面糊。

汤巧切了椿芽,正在打鸭蛋,先是打了两个,给家里留些,一扭头就看到五哥儿眼巴巴瞅着她。汤巧:……

五哥儿一脸‘姐,再来俩,不够吃’。

“姐,家里日子多俩鸭蛋也不能一下子富裕了,你放心,以后家里都有我。”汤显灵保证说。

五哥儿临死了,却还记挂着亲人。

汤巧没把五哥儿这话全当真,家里如今地步,要是爹身子好起来,重新拾掇起馎饦铺子,干个几年慢慢就好了,可是她爹糊涂,一日醒来次数不多,也不说熬羊汤的独门秘诀。

她爹防着家里人,说汤家羊汤传男不传女哥儿,全家都不知。

铺子关了快小半年了。

但日子再艰难,确实是像五哥儿说的,多两鸭蛋真富裕不起来,汤巧又拿了俩鸭蛋磕了,正说话,外间响起声来。

“定是你姐夫回来了。”汤巧放下手里的碗。

汤显灵便说:“姐,你去外头吧,我来收拾午饭。”

外头说了会话,没一会,汤巧拎了一条肉进来,“你姐夫买来的。”她脸上带着些笑。

汤显灵:肉!

他死前最后一餐就差肉了。

“姐,姐夫可真好,待你好,因着你看重咱们家,对咱们家也好。”汤显灵一通小马屁,倒是真情实感。

汤巧嘴角笑的越发甜蜜,嘴上说:“我们俩都老夫老妻了,说什么呢。今个炒一些沾了肉味,五哥儿你来做,我去打些水,你姐夫一头的汗,叫二娘来帮忙。”

二娘今年才八岁。

“不用,我一人行。”汤显灵有肉吊着,那就跟吊着胡萝卜的驴一样,是动力十足,一个人能犁三亩地不带歇一口气的。

汤家小半个院子多了些热闹气。

小二娘进灶屋来帮忙,汤显灵哄着小姑娘说话,手上不停,没一会,灶屋里先是弥漫出一股浓浓的米香味,小二娘吸了一口说好香啊。

一张张煎饼烙好了,外皮略硬拿到手却暄软,散发着麦子的香气。

刺啦油响,鸭蛋液滑锅,打散,炒的是蓬松黄澄澄的软。

小二娘又吸了吸鼻子,“好香哦。”

原本不吃酱菜的汤显灵,现在是肉糜炒散配酱菜。

小二娘口水已经下来了。

怎么这么香。

“五哥儿你做什么了,怎么这般冲鼻的香。”汤巧隔着灶屋都闻到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