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到赵家大娘给汤五哥介绍了个痴儿时,外坊人蹙眉说‘那不应该’、‘这大娘糊涂了吧’,本坊人说:咱们还是心思单纯,后来他家媳妇说漏嘴了,这赵家大娘盯上了汤老板的生意。

外坊人愤慨了,说了句‘如此丧尽天良,我可记得戏折子说了汤五哥丧父跟着寡母过日子这家人竟然欺负孤儿寡母头上’。

本坊人:可不是嘛。

两人一唱一和,相谈甚欢,走了一半,外坊人惊觉:“诶呀呀我是来买朝食得,这说起来差点忘了问路。”

“咱们正街都是一条道走不丢,再说了你猜我去哪里?”

二人对视一看,都默契笑了起来。

原来两人都是去买朝食得。

外坊人好奇,“我是长康坊的,吃了那个梅干菜锅盔,我觉得很好吃了,你们坊人说哪里比得过汤五哥朝食,我今个就来凑凑热闹。”

其实他以前都起不来这般早的。

本坊人:“那你可来对了,咱们奉元城梅干菜肉锅盔是汤老板先琢磨出来的,这是头一家,确实好吃,你们坊那个我上周也去买过,我觉得吧就那样,要是没吃过汤老板的定觉得你们那儿不错。”

长康坊人听着这话心口不舒服,什么意思。

“诶呀兄弟你别往心里去,我话说的直,你要是不信尝尝汤老板家锅盔就知道我没胡说编排你们坊了。”本坊人笑呵呵拉对方手,“再说了,咱们说吃食,也不是说你们坊我们坊住户是不是。”

倒也是。长康坊的点头,刚显得他小心眼了,一边走一边说:“那老赵家糖油饼现下生意如何?”

“天热,炸货买卖本来就平常,只是他家有毛病似得,以前糖油饼炸的还算好吃,一口蜜糖流油,现在做的滋味一般,那个赵家大娘脾气也不好,跟谁欠了她家似得……”

“本来一个坊的人,他家不对在先,但是汤老板也打回去了,他们两家事跟我们其他食客没干系,最初可能有些人不爱去,但我无所谓,好吃就行,我想吃啥吃啥,结果这家大娘一看我手里拿的汤家饼,对我说些酸话挤兑我,一来二去我也就不爱去了。”

长康坊人一听,再看这位仁兄,觉得对方肚量确实是大,若是换做他,他肯定不买糖油饼还会骂两句听到这家坑汤老板时他就不去买了。

“哈哈,我知道你想啥,可汤家赵家的事跟我也没关系,我就是个爱吃的,今个想吃这个明个想吃那个,我又不是衙门里坐着的官老爷,我才不断案呢。”

长康坊:“还敢请问大名?”

“章明。”

章明报了名字,笑呵呵跟着长康坊人说:“到了,诶呦今个人咋又多了,咱们快快排队吧,这大爷今日竟然晚到了。”

正说着,便瞧见了崔大爷身影,只是崔大爷最近瘦了一圈,章明都不敢认,待两人走近,站在队伍中,章明给崔大爷引荐了下一路刚认识的长康坊小兄弟,三人站在一处闲聊说话。

“你咋瘦了一圈?天蒙蒙亮,我刚差点没认出来你。”

崔大宝:“别提了,我以前花销还好,最近汤老板家吃食好吃,我家就我爹一人干活,我有点过意不去,前些日子跟着丁权混,在东西市跑腿当帮闲,可累死我了。”

帮闲这份差事有点游手好闲不是个正经差事,专门给些少爷拍马屁、跑腿、奉承人的,有些人瞧不上这行。

但是章明没有,章明竖着大拇指,真心实意夸说:“崔大爷是条汉子,为了一口吃食,尽心费力了。”

其实按理说,崔大爷家里靠租金过日子,家中人口简单,父子带一夫郎就三人,在汤老板家哪怕是天天吃暮食,也不会吃垮的。

章明猜,崔大爷爱吃食挣钱是其一,其实也是长大了有些担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