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背后说不得人,傍晚时,糖油饼赵家老太太回来了,走时穿的还是好衣衫,精神头十足,是个腰板挺直的老太太,回来时佝偻着腰,一手捶着背,喊:诶呦诶呦颠的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赵大郎同媳妇儿一块接老娘先坐安置,又是热水又是送饭,老太太缓过气,脸色也不太好,骂了一通赵小叔,说这一家眼皮子浅,钱都不想花一个铜板,咬死了不给小郎娶媳妇,就等着她掏钱。

大儿媳:“那娘您还真掏啊?不然算”

“算什么算。”老太太不乐意板着脸,汤家就是块肥肉,她替二郎盯上了,不得咬下一块哪能罢休。

大儿媳就不敢多说,只给丈夫使眼色,意思你娘跟咱们过日子,偏心二弟偏心到胳肢窝了,你快说话,难不成真咱们出银子给找媒婆不成?

赵大郎闷声闷气的说:“那媒婆费得二两吧。”

老太太瞥了眼大儿子,听出话里意思,不想给外人掏这个媒婆费,自知气短,可真的放不下这块‘肉’,最后说:“不行我去说。”

“她家五哥儿是个寡夫郎,又不是清清白白哥儿,还请甚媒婆?”

“难不成还要三书六礼大花轿抬着过门吗!”

今日太晚,老太太也劳累几日,实在是动弹不得,吃过饭就歇息了,想着明个去好好跟蒋芸说道说道,又听见大儿媳说卢家请了丁媒婆,老太太嘀咕:真是凑到一起了,这个时候请媒婆,显摆给谁看。

汤家卢家邻着,卢家请了媒婆,她干嘴过去跟汤家说亲,怕蒋芸犯嘀咕,给这桩婚事添阻碍,也显得她干巴巴的没规矩。

因此老太太也对卢家有些牢骚。

这日晌午没多久时,袁何晴也来了一趟,那会蒋芸没在,皇甫铁牛和汤显灵在铺子收拾床铺,见袁大人来了,忙端茶,简单寒暄客气直奔主题。

“我写好了聘书、礼书,二十九日下定,这个礼书要添一份聘礼,我来问问皇甫铁牛什么聘礼,好写上去。”袁何晴道。

汤显灵眨巴眨巴眼:“那我回避一下?”这可是细数铁牛给他的东西!

“不用。”皇甫铁牛说。

汤显灵说回避,脚都没挪动,此时一笑顺势留下来,他要看看。

袁何晴见汤显灵这般模样,显然是同铁牛感情好,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提笔看向铁牛,意思能说了。

皇甫铁牛一张嘴,把家底全都摆上去了。

袁何晴越写越觉得不对,停下笔侧头问:“这是写聘礼单子,可不是你全部身家。”

寻常百姓什么身价自然是和大商贾比不得,袁何晴一听就知道,这是皇甫铁牛所有家财了。

虎皮一张、狐皮两张、人参一支、白银三百二十七两八百钱。

皇甫铁牛报完身价,想到什么还说了句:是不是银钱要成双成对的好?我还能再添大雁一对,寻常的礼也都加上。

这单子说是聘礼,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甫铁牛家当。

携着家当娶汤显灵,可谓是全豁出去了。

“我知道,您这般写。”皇甫铁牛肯定道。

袁何晴看了看二人,皇甫铁牛坚持,汤显灵也没阻止,便继续下笔写全了,还跟二人说市井聘礼还要添糖、酒之类的,皇甫铁牛听得认真,全都记在心里。

写完之后,确认无误,袁何晴要走。

汤显灵叫住了,“袁大人。”

袁何晴停下脚步,旁边皇甫铁牛也紧张,他怕汤显灵反悔但心里又有笃定,汤显灵不会反悔,虽是如此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这就是恋爱中人患得患失吧。

“我和铁牛是不是二十九号就要成亲?我听着也不像,什么时候我俩才是真的夫夫。”汤显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