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撇了下嘴，以昌平侯那脾气会对他道歉？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叶夫人一点没摆世袭侯府的架子他也不好主动刁难。

不来也好，真让他对着昌平侯那张老脸他可吃不下去东西。

然而昌平侯不在，叶家那对姐弟还是将四皇子气得够呛。

拐过几座假山行至宴客堂门口，入眼便是红艳艳极为喜庆的一大片。只听有人大喊一声“殿下来了”，还不等四皇子发问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炸响。

被震的头晕脑胀之际，就见叶凛在爆竹声和缭绕的烟雾里向他走来，手里还捧了不知什么东西，眉眼具是邀功般的笑意。

叶凛将手里的虎头帽戴到呆滞住的四皇子脑袋上，将耷拉下去的老虎耳朵扯直了才道：“宫里规矩大，不让放这种民间的东西，怎么样？有趣吧？”

不远处叶惠炜笑得几乎弯下腰去，指着四皇子道：“快，叶凛，别让他摘下来，就让他这么戴着！”

虎头帽上绣的老虎瞪着眼，同帽子的主人一样，都是圆溜溜气乎乎的。叶凛突然想弯腰抱一下他，可这时后面跟着的叶夫人轻咳了一声，斥责道：“看看你们干的都是什么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还不赶紧向殿下请罪！”

见叶凛跟叶惠炜对自己的话恍若未闻，叶夫人柳眉倒竖，当即不顾四皇子在场就叉起腰指着两人骂起来。

叶家姐弟对此习以为常，叶惠炜还低头掏了掏耳朵，四皇子和跟在他身后的下人们却齐齐被震住了。

见叶夫人越骂越起劲，音调越来越高，四皇子赶紧制止：“罢了罢了，不是什么大事，本王往日的确不曾见过，虽吵闹了些倒也喜庆。”

叶夫人这才罢休，狠狠瞪了自家儿女一眼转头看向四皇子时又如化冻冰雪，柔和又恭敬，其变化之莫测堪比技艺高超的变脸大师。

四皇子暗自纳闷，这叶府里怎的没个正常人了？记得前些年也不这样啊。

还记得曾经，叶府来宫里赴宴，高大豪爽的昌平侯同温婉端庄的昌平侯夫人并肩而行，身后跟着明媚早慧的少女和憨厚讨喜的少年，他们是众人的焦点，是京城里最和睦最没有污糟事的人家。

如今的昌平侯歇斯底里莽撞冲动，叶惠炜不顾名节胡作非为，昌平侯夫人也是性情大变······这样的变化让四皇子心惊，仿佛看见了一头脱了缰的以高速冲向悬崖的马。

“吓到了？”叶凛凑到四皇子耳边问。

看着叶凛精致眉眼间流露的憨态，四皇子才隐隐松了口气，定是他多想了，瞧叶凛那副傻样子，几十年如一日嘛。

107

宴席过半，四皇子坐在上首简直是食不知味。

昌平侯夫人不知怎的就提起了她外甥，指着案上那道鲈鱼脍长吁短叹，说是她外甥从前来府里每每都要上此菜，有一回心急还被鱼刺卡住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