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理捧着脸歪头看他。
李岱凌静静的,看了水理一会儿,伸手去逗她下巴。
水理笑嘻嘻地仰起头,被弄得哈哈笑。李岱凌起身,直接一个抬手、掐着水理的腰将人抱到了自己身上。
两人面对着面,鼻尖相触,都被对方吸引着,静下来。
“水理。”
“嗯。”水理双手交叠,放在他胸前,下巴放在手背上面、一脸放松和开心。
旧事复提,李岱凌一生也难有这般忐忑的时候。
“你愿不愿意,”他顿了一会儿,“和我……结婚?”
水理一停。
“唔?”
她瞪大眼睛,这么……随便的嘛?
李岱凌只是摸她脸,一时没敢说话。水理盯着他瞧,从他平静的脸色下面瞧出了忐忑。
他怕重蹈覆辙、怕她翻脸。
“唔……”
侧过头,水理暂时没说话、出神,李岱凌静静等她审判。
“太快了,李岱凌。”
水理沉默一会儿才复看他回答。
她没有生气,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这点相处不足以她做出这样重大的决定,人的分分合合大多时候是不受控制的。
她怕,急于求成的举动、反而让他们最后走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她一点一点说给李岱凌,李岱凌抱着她听。
“我们……也可以不急的,水理。”
水理不解。
“我们只是到了必须结婚的地步。”
“我明白。”在这个混乱的年代,世人的流言蜚语足以让他们在世间无法立足、甚至丢掉性命。
李岱凌提或不提、他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但是结了婚,没有人规定,我们必须要立马以夫妻的身份相处,对不对?”李岱凌循循善诱。
“我们在一起,可以慢慢培养感情,你也可以留在这里,或者去读书、去工作,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水理,这个地方……不该困住你。”
他一针见血,指出水理最迷茫的地方。
如果,没有遇见李岱凌,她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呢?嫁给谁、生下怎么样的小孩、如何度过一生。
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会被上天区别对待的人,如果她放任、或是把控不住,也逃不过是一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人,到最后无爱的丈夫会坐在她长椅的另一边,抽着烟、喝着酒,醒了沉默、醉了出手。
水理不愿,她清楚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广,她不敢堕落,怕自己哪一天麻木地适应了贫穷的鹿池大队,再也挣脱不出。
“李岱凌,你不像……那种人,那种贪恋世俗感情的人。”水理想抱他,便伸出了手,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鉴于前世的成长经历,她很少有悲观的时候,此刻却和大多数人一样,面对感情总有多余的揣测。
“水理,”李岱凌抚摸她的背脊,“你说得部队,我一直只是贪恋你,你的可爱、美丽,你生命的韧劲儿。”
水理看过太多东西,对有些事情太过理所应当,她从来没想过的许多小细节中的一个,譬如,在这个文盲遍布的年代,她一手漂亮的字,多么耀眼。
诸如此类,太多太多。
李岱凌确实是个很挑剔的人。
“所以,我要你,水理,我想你爱我,到最后……爱上我。”
水理一时愣在他身上,怎么都想不到他会说出如此奔放的表白,先前的结了婚还不做夫妻的言论已经足够超越时代了。
“我从小京市长大,十六岁入军校,十九岁毕业进部队,到现在九年,半生中除了你,没喜欢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