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多处都是钢笔划痕,划掉那些暧昧的字句,要水理连蒙带猜,才能拼凑出写信人的小心翼翼。

辞藻并不华丽,仿佛真是他的随笔。

它是如何辗转从西南到京市,绕了一个圈又到了她手里,水理能完全能想象。

她倒在床上,握着信纸放在心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戛然而止的遗憾最是让人牵肠挂肚,水理深有体会,她觉得自己不会、亦不敢喜欢李岱凌。可是道别之后,他受伤的眼神成了那日她最深刻的记忆,每每想起,心口都有如被人攥着那样难受,只让她想逃避。

她从来没有这样对不起过谁,轻易给他的关心下了恶毒的结论,明明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这个年代太苦了,苦到稍微放松心神,就可以轻易坠落进深渊,她时刻警惕、过分敏感,绝不让自己做攀援的凌霄花,却又过度反应浑身尖刺伤害了无辜的人。

水理不知道是因为歉意,还是真的有喜欢他,才会忘不掉他。

总之,都改变不了她那日做错了事情的事实。

她在他面前并不善解人意,甚至是有些有恃无恐,到底是因为她把他当成终究会错过的人,还是仗着他的宠爱胡作非为?

水理无解。

起身把那封信收好,放在角落和手套一起。

她没有回信。

……

朝阳在银装素裹的世界中升起,新年了。

水理站在知青院的坎沿上,围着崭新的红色围巾,穿着臃肿,抱着热水壶抬头看远处的山,放空脑袋出神。

世界静寂、景色怡人,真是难得的享受。

柳湾湾从屋里出来,拉上门,整个人缩着。

“这鬼天气,真冷。”

“暖暖手。”

水理把自己的水壶递给她。

她在水壶外面包了一层旧布,柳湾湾接过来,一双手就粘在上面了。

“听说你把你的旧围巾给韩悦了,他们不得说死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