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太大了,卷着弥散的尘土,叫人几乎睁不开?眼。有人拢着披风来到他身边, 扯着嗓子禀报:
“少爷,还是?没?找到。”
“已经半个月了, 皇上今日?就要定案了。”
“还找吗?”
陆乘渊怔怔地立在风中,半晌,拼尽全?身力气唤了声:“南星……”
可是?没?有人应他。
他踉跄几步跑到崖边,探身往下,断崖下秋雾未散,茫茫一片,什么都望不见。
风声盘旋苍劲, 似乎人一下去,就消失在这天地间了。
陆乘渊讷讷地,又张口?:“南星……”
声音碎裂在残风里。
长风自他眼底卷起涛澜, 陆乘渊背对断崖,任凭自己被疾风吞没?,他想,与其留在没?有她的地狱里,不如与她一同葬在这风中。
可就在身子后仰的那一瞬,一道清灵的声音随风灌入耳中
沉香园的桂花开?了,我就回来了。
那一瞬,他相信了,相信她会回来,他才在这个荒诞的世?上,行尸走肉般苦撑了十年。
可她终究是?失约了。
与十年前?在青峰崖一样,陆乘渊只觉得胸口?空茫一片像是?漏着风,又像有人拿刀劈山断海一般将他心头思绪齐头斩断。
一下子什么念想也没?了。
在这条注定死亡的路上,他就不该生妄念,有所求。
好半晌,陆乘渊自黑暗中抬眸,冷冷道:“命沈逸即刻将宋源押回大理寺,连夜审问。”
*
昨夜薛南星听到无白迎出去的脚步声,就猜到是?陆乘渊来了,他果?然起了疑心。但外间久久没?有动静,想来是?看清了她的“男儿身”便离开?了。她这才熄了灯,摸黑穿好中衣和外袍,合衣而眠。
折腾到后半夜,薛南星实在太累了,她这一觉竟然睡到了翌日?巳时。
薛南星洗漱完,推开?窗望了眼天色,昨日?还十万分清朗的天,一夜之?间竟是?蓄起厚厚的云团子。
恍神间,外头忽地传来急促的叩门声,“师父,师父,快醒醒,有急事”
她一把拉开?门,“世?子?出什么事了?”
凌晧急问道:“昨日?你?们去晋平侯府到底查出些什么?怎么才过了一夜,宋子谦就进了影卫司的地牢?”
“宋源进了影卫司地牢!?”薛南星心中惊异,昨日?压根就没?查出任何实证,昭王明明说?待寻到梅香再议,怎的突然就将人关进了影卫司。
她忙问道:“梅香可有消息了?”
凌皓摇头,“没?有,这上京城都快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他又看向薛南星,抛出一个疑问的眼神,“你?们呢?”
薛南星随即也摇了摇头,“昨日?在侯府什么都没?查到。”
凌皓满脸惊诧,“没?找到?这就怪了,我还当是?你?们找到了什么证据能定宋子谦的罪。“他五官拧作一团,指了指身后,”难怪侯爷都寻到我府上来了,眼下一个老的、一个大肚子的,正在我府上哭着呢?”
“嗐,表哥到底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无凭无据就将宋子谦押回大理寺连夜审问,天刚亮又丢进了影卫司的地牢里。这会儿宋子谦只怕已经没?了半条命了。”凌皓越想越后怕,别的不说?,倘若宋源真死在影卫司里,自己府上那两?个人怕是?请不走了。
一念及此,他拽了薛南星的手腕,快步往外走,“走,咱们去一趟影卫司,可不能出事了。”
是?啊,可不能出事了。宋源能够应对自若,定是?认准了无证无据,甚至没?有动机,根本无法定他的罪。饶是?影卫司手段凌厉,逼迫宋源认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