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公?狐疑地点了点头,目光却仍是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片晌,又听她问道:“那公?公?可曾见过高大哥?”
薛南星没料到陆乘渊竟然出府了。她寻思着,既然说的是接应,大抵会派个自己认识的,这昭王府内她认识的高手,除了高泽,也别无旁人了,若能见到高泽,问他一声也是好的。
“他?”崔公?公?扬手一指,“呐,不就在那儿么!”
高泽回?到王府,路过正院前?的廊庑。他从影卫司回?来,一路上反复琢磨了许久,从前?王爷的性子虽冷淡,但也不难揣度。可自打?从禹州回?来起,是愈发逐摸不透了。早上在大理寺莫名发火且不提,就拿方才在影卫司来说,自己不过问了句王爷去哪儿,就又碰了一鼻子灰。
今夜廊庑里,灯火格外通明,他远远便瞧见崔公?公?站在尽头处,正端着拂尘与人说话。他向前?走了两步,只见崔公?公?目光移过来,抬手一扬,原本背身?而立的人循着方向转过来,朝自己打?了个揖是程耿星?
高泽的眉头一下蹙成一道川字。
是了,这两日,王爷每回?烧起无名火来,程耿星都在场。此人虽有些验尸查案的本事,却屡屡触碰王爷的逆鳞,指不定哪日又得罪自家?主子,最后受累的还是自己,还是远离为妙。
思及此,高泽匆忙地拱手一揖,头也不回?地扶刀离开。
薛南星正欲上前?,可廊庑那头的人仿佛见到什么可怖之事,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她低头看?了眼今夜的装束,不过就是寻常夜行衣,胸也束紧了,那东西也戴了,横看?竖看?,里看?外看?都是个黑衣少年。
她无奈地摇摇头,也罢,时辰不等人,想来昭王既然开口了,自会有安排,自己只管小心?行事就好。
*
薛南星思绪纷飞,脚下生风,转眼已经到了晋平侯府外。
侯府的正院靠南,她在南侧的墙垣外听了半晌,确定墙内没有人声,便没再多等,足尖在墙根上借力,一个纵跃,跃上院墙。
暮色深沉,薛南星借着夜色掩护,很快寻到了正院。她不敢贸然行事,并未马上潜入,而是纵身?跃上更?高处的屋檐,仔细观察了一会儿。
戌时已过,她四下望去,侯府内除了抄手回?廊里还留着几盏风灯,大多院落皆已熄灯,正院外偶有三两护院提着灯巡过。
她又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护院大约每隔半刻钟经过正院门口一次,随后也只是在院外巡视,并没有往书室的方向去。
薛南星暗暗松了口气,将手脚上绑缚的系带都紧了紧,趁着护院离开的间隙,从高墙上纵身?跃了下去,顺着墙角的阴影,一路摸到了书室门口。
此刻月光隐遁,所幸书室外的檐角还留着一盏未燃尽的油灯。薛南星从怀中摸出两根铁线,迎着微光,插入锁孔。
“啪嗒!”锁开了。
她无声地推门而入,又无声地阖上门。
霎时间,四下尽暗,安静得听不见一丝声响,就连外间的风声都停了。
薛南星从腰间摸出一把火折子,只稍稍吹出一点火星子,借着这丝微弱的光,依循白天?记忆,躬身?往书架寻去。
很快,一股熟悉的淡淡的甜香窜入鼻腔,她停下脚步,抬起手中的火折子一照,果然见到那摞古籍就在眼前?。
薛南星目的十分明确,她想也没想,便伸手去取最中间那本,怎料竟然一下子没能拿动。
她狐疑一瞬,换了只手,又多加了三分力道再去拿。这回?那本古籍倒是动了,可这书架怎么回?事?竟然也动了。
“幌啷”
像一只手,猛然扼住了她的呼吸。
她几乎本能地伸手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