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来两桶加过糟醋的清水,仔细清理起死者面容。

死者容貌逐渐清晰,是一年逾三十的中年男子,宽额扁鼻、平眉细眼,只是这眼睛……

捏住巾帕的手戛然一顿,死者双眼上似乎黏着什么。

薛南星放下巾帕,抬起食指,以指腹轻搓死者眼睑。眼睑上很快翘起一层皮,准确来说,是一层胶易容胶!?

薛南星曾听一些江湖术士说过,为便于行走江湖,他们会用树胶、蛋清、蜂蜜等物混合,加入妆粉调色,制成易容胶,覆于五官上以改变原貌。

然此人身着上好的锦缎,又有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怎么看都不像是位江湖术士。

那他易容来这望月楼到底所为何事?

目光逡巡间,薛南星留意到死者下巴左侧,有一道凹凸不平之处。已有方才的经验,她指腹蘸水,轻微捻搓,又一层易容胶脱落,一颗带须的黑痣赫然出现。

原来这才是死者的真容。

心中惊诧未消,耳侧突然有人低声道:“师父,要开始了吗?”

薛南星转头,只见凌皓提笔的手已经跃跃欲试。二人在修觉寺时已经同验三具尸体,此刻仿佛已生出些默契,她抿唇颔首,“嗯,有劳世子。”

唱验完死者的年龄外貌,薛南星解开其上袍,清洗着尸身的血渍,解释道:“糟醋有吊伤显影之效,可眼下不好用热糟醋大面积清理,只得先将表面血渍擦净。”

不多时,尸体表面伤逐渐显现额角和后颈各一处擦伤,均已结痂,但颜色不深,应是三日左右的新伤。

清洗完正面,两桶水已是猩红一片,她让小厮新换两桶,随即与凌皓一道将尸身翻转,背脊朝上。

尸身后背的刺穿伤陡然显现,竟是比薛南星所想更为糟糕。

凌皓适才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眼下近距离瞧见这片血洞,只觉黏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直蹿咽喉,迅速充斥他整个腹腔,一阵酸涩涌上喉间。

“呕”他连连干呕几声。

“殿下可要避一避?”薛南星问道,如此血肉模糊的刺穿伤,即便她验尸无数,也不免有些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