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修觉寺的晨钟在耳畔响起?。凌晧看见初遇那日,程耿星一袭男装跪在堂中,虽垂着头,可眸中盛着的,是燎原的灼灼火色,不过寥寥几?句话,他便全然信了她去。
三日下来,他竟丝毫不觉她是女子,还?傻乎乎拉她共浴,好?在那几?日通宵查案,否则以他的性子,怕是要缠着同榻而眠。
想到这里,他唇角渗出苦笑,而随着这一笑,胸口剧烈的疼痛再次化作血浪,也正是这一笑,那些血再也止不住,大口大口地喷涌而出。
天?地忽然倾斜。
凌晧听见自?己重重砸在地上的闷响,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琉璃。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薛南星扑来的身影,和?那滴终于?坠落的
混着他鲜血的泪。
滚烫的血迸溅到薛南星的脸上身上,她本能地扑向前,当触及凌晧背后黏腻的箭身时,她蓦地怔住了。
他身后的箭,不是一支不是两支……
而是四支!
四只?支穿骨箭。
他何曾承受过这样的痛,甚至连被?拧一下手指都要大呼小叫的人,此刻竟还?在对她笑。
薛南星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
她狠狠抹去脸上泪痕,拼命稳住颤抖的声线,“我这就说给你听。你醒醒好?不好??我们还?说好?要一起?查案,你还?得带我去喝新酿的……”
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却再得不到半分回应。
怀中身躯的温度一分分流失,薛南星终于?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心中似有高山轰然崩塌,她再抑制不住心中的巨痛,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