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痕迹地转向席间的魏知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薛南星目色一凝,心知这?个笑意?味着什么。正欲移开视线,却不期然撞上魏知砚直直的目光。他似乎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儿,甚至有?些入了神,直至见她也看过去,才恍然回神,朝她温润一笑。
薛南星回了一个浅笑,余光瞥见坐于他左侧的魏太师。魏太师正与?人举杯,面色谦和,似乎并未留意?她。
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思绪。
如今魏明德已知晓他们带着画轴回京,多半认定陆乘渊已看过其中内容。这?意?味着,魏明德随时可能向陆乘渊坦白?当年?的真?相,以此让陆乘渊倒戈。
她不是不愿相信陆乘渊的忠心,只是皇上说的没错,陆乘渊与?她不同。她未曾亲历被?至亲下?毒的痛楚,甚至遗忘了那些不好的过往,才能以旁观者的心境,理解当年?陆将?军与?母亲选择襄助景瑄帝的苦衷。
可是,陆乘渊不一样。
她不能轻易替他道出“原谅”二字,这?一切必须由他自己抉择。而他会作何选择,她也不确定。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赶在魏明德行动?前,尽快从蒋昀手中取得另一半解药,至少她得保他一条命。
正凝神思索间,冷不防,眼前闪出一道身影。一身鎏金绣线绣着复杂的蟒纹,被?满殿的灯火一照,更晃眼了。
不必抬眼,她也知道来?者何人。
薛南星诧然道:“世子?怎的还不入席?”
“我……”凌皓支吾半晌,抬手挠了挠后脑,“昨儿个一时没缓过神来?,都?没好好跟你说话?。趁还未开席,特来?、来?瞧瞧你。”
就这?么一句话?,说得那是磕磕绊绊。
薛南星想起他昨日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由莞尔,“所以,现下?是终于回过神来?了?”话?到?一半,她忽地顿住,疑惑地打量凌皓,“世子?,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凌皓连耳尖都红得能滴出血了。
他手忙脚乱地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干笑两声,“热,热的,太热了!这?殿里闷得慌!”
可这琼华殿本就是为避署而建,毗邻月心湖,三面开窗,清风穿堂而过,饶是盛夏时节也沁凉宜人。更别提还有宫人执扇、冰饮不断,哪来?的暑热可言?
薛南星暗自纳闷。这?位世子?向来?以风流自诩,自称被?香粉帕子从街头砸到街尾也脸不红心不跳,眼下?却跟烤熟了似的,莫不是真中了暑?
于是她弯身斟了杯冰镇莲子?茶,递过去,“那世子?赶紧用些凉茶解解暑气。”
凌皓直愣愣盯着她手中的茶盏,怔怔道:“给、给我的?”
“不要?”薛南星道:“那便算了。”
“我要!我要!”凌皓见她作势要收,急忙伸手去接。情急之下?,竟将?她执盏的纤指也一并握入掌心。
这?一碰,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连脖颈都?泛起绯色,像被?火燎般猛地缩回手。
薛南星看在眼里,心下?了然,这?位世子?怕是还没适应她女子?的身份。
说来?也是。他好不容易寻到?人生志向,纡尊降贵地追着她喊“师父”,指望着学些验尸的本事。结果本事没学成,她这?“师父”去趟宁川回来?,竟摇身一变成了闺阁小姐。也难怪他这?般手足无措,许是不知该如何与?她这?个不称职的“师父”共处了。
薛南星干脆将?茶盏塞进凌皓手里,清了清嗓子?,“世子?且看清了,我,程耿星。那个被?你在修觉寺抓起来?,拴在身边三日的程耿星。你还说要认我做师父,怎么,女子?就教不得你验尸了?”
提及“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