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衣袍在暮色中清冷如月。
薛茹心攥紧了手中绢帕,轻轻提起一口气,暗暗扫视隔间内,却见再无他人,不由怔了一怔。
这是?自去年春猎后,他头一回?与自己共处一室。这一年来,陆乘渊对她从冷淡变为厌恶,她不是?看不出的。可?她能怎么办,只能尽量不去想,尽量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将自己卑微地埋做地底泥。
然?而此刻,无论出于什么缘由,他竟然?终于肯低头看过?来了。
于是?那点惊讶转瞬被欣喜替代。
薛茹心款款上前,盈盈下拜,“王爷召见,不知所谓何……”
然?而不等她把话说完,陆乘渊已冷声打断,“本王叫你?来,是?要送你?件东西。”
“送我?”薛茹心指尖一颤,将绢帕攥得更紧了。
陆乘渊悠悠回?过?身,眼尾扫过?茶案上的一个檀木匣子。那匣子约莫一尺见方,四角包银,表面?雕着缠枝花纹,看着像是?盛放首饰的物件,可?又似乎散发着一丝不大一样?的味道。
这味道她方才进来时已经隐约闻到,有些熟悉,像铁锈味。可?屋里沏了茶,茶香四溢,混在一起,她只以为是?什么茶在铁罐子里放久了。
眼下靠近这匣子,味道愈发浓烈,再一闻,倒不像铁锈味了,疑惑不止是?铁锈味,而是?混着一种说不清的黏腻感,叫人喉头发紧。
薛茹心缓缓抬眸,只见陆乘渊已落座茶案旁,正执壶斟茶,一双黑眸却深得望不见底。
她忽地打了个激灵,却也忍住没有抬捂鼻,而是?指了指那匣子,轻声问道:“王爷,这是?……?”
陆乘渊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打开看便知。”
薛茹心见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暗道许只是?寻常物件。虽不解他为何突然?赠礼,可?能独处片刻,说上几句话,总归是?好的。
她抿了抿唇,伸手掀开匣盖,朝里头看了一眼。
然?而只这一眼,也足够她看清里头的东西。
不、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个人!一颗人头!
“啊!”薛如心被吓得尖叫出声,脸上血色霎时尽褪,猛地收回?手,整个人踉跄着退后几步,摔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