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郎。面?上?虽有倦色,却被这身素雅长衫一衬,更显清致可?人,唯走路的姿势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僵硬。

陆乘渊自然瞧出她这点不自然出在何处,温声道:“若是还疼,便多歇息片刻。”

“不算疼,就是……”薛南星低头看?了看?,声音渐低,“就是有些酸胀……腿合不拢。”

听到“合不拢”这三个字,陆乘渊不由失笑,转而见她一脸羞恼地瞪着自己,心?知她是以?为自己在取笑她,忙轻咳一声,敛去笑意,自袖中取出一支玉簪。

“这簪子……?”薛南星一怔。

她一眼便认出这正是那日在汤泉池中,她情?急掷出灭灯的那支。

“好在没摔坏,物归原主。”

陆乘渊的声音落下的同时,她发间微微一沉。

晨光透窗而入,落在玉簪上?,薛南星觉得仿佛又回到昭王府,小满宴那日,他也是这般替她戴上?这支簪子。只是如?今二人已?有了夫妻之实,“簪发”便有了别的意思。

她抬起头,没来由地问,“未晚,日后你还会替我簪发的,对吗?”

陆乘渊安静地看?着她,深邃的眸中渐起微澜,他轻轻颔首,“嗯。”

薛南星抿了抿唇,取下玉簪,郑重地放回他的掌心?,“那便等到那日再替我戴上?,这样你就没得耍赖了。”

她没说明“那日”是何时,只明眸一笑,眸中是灼灼天光。

*****

薛南星还记得初见李远平时的模样。

青衣广袖,凤目含光,宛如?古画里走出的魏晋名士。而今再见他,几乎要认不出来,一身脏污的袍衫遍布血痕,发髻散乱,面?色灰败,颓唐样子哪还有昔日风采。

他孤零零地立在客栈前堂,身形单薄得像张纸片,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直至薛南星走近,那双涣散的眼睛才渐渐聚起一点光亮。

“张大?人。”李远平躬身作?揖,刻在骨子里的文人礼数已?成?本能。

薛南星急忙上?前搀扶,“先生不必多礼。实不相瞒,我并非什?么张大?人,不过是个验尸的仵作?罢了。”

李远平听了这话,微微怔了怔,转而似又明白了什?么,哑声道:“无?论如?何,多谢你让家父的冤案重见天日。否则,只怕父亲的墓碑,永无?清明之时。”

这谢意薛南星实在担不起,虽说李申得以?平冤,但李远平因她的介入痛失妻儿也是事实。听得这声“多谢”,她喉间一片涩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