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星若有所思,“魏将军……魏家长?子……”她?忽然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宁南犯境,就是为了给西南军一个出师的由头?”
陆乘渊微微颔首,“魏明德虽在朝中根基深厚,但皇上?这些年有意压制世家外戚,对魏家并非毫无防备。只?是魏明德藏得?太深,深谙君臣之道,素来以清流自居,避谈兵事,圣上?遂未深防。以致关于魏明德的图谋,我一直有两处不解。”
“其一,他有可能调动的唯有西南军,但自西南平定后,皇上?已逐步裁汰其兵力。即便有异动,禁军、影卫司并各镇兵马也足以制之,不足为患,魏明德不会蠢到明知以卵击石而为之。”
“其二……”陆乘渊声音渐沉,“若要以征剿为幌子,借机暗度陈仓,那么太后在俪山行宫的寿宴本是最佳时机。届时行宫防卫空虚,京城兵力分散。偏偏此时太后染疾,寿宴作罢,倒像是有人刻意想将局势控于京中。”
长?指摩挲手中信笺,“直到看?见这封信,若魏明德手握先帝遗诏,那他的谋划就完全不同了。”
话到这里?,陆乘渊眸中墨色翻涌,“魏明德想效景泰年间旧例,集科道百官,以‘正位诏’逼宫退位。那要做到这点,就必须在宫中。”
薛南星神色凝重,“如此说来,这封遗诏便是关键。那幅画…必须尽快找到张启山提到的那碎玉图。”
陆乘渊浅笑道:“你不是早就想到了吗?让无影先去远芳书?斋,既盯着?李远平,顺便也守着?那幅画。”
薛南星抿了抿唇,“我只?知这画紧要,却未料到竟是关乎皇储。好在现下看?来,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有这幅画存在。只?是……”她?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垂下眼帘,声音也沉静几分。
她?突如其来的低落落在陆乘渊眼底,他道:“李远平已经知道月娘的事了。”
薛南星蓦地?抬眸,“王爷去过?远芳书?斋?”
“月娘的身后事已安排妥当,合该与他说一句。”陆乘渊声音淡淡的。
薛南星原以为是无影先行禀报,陆乘渊才?去书?斋查探,此刻听闻他竟是特意前去告知,不免讶然。这人素来言辞如刃,却能做出这等特意去安慰别?人的事。
她?偏首打量着?他,不知是好奇还是忧心,“李远平得?知后什么反应?他会不会难以接受……”
“他没事,死不了。”陆乘渊淡道。
薛南星似乎想到什么,张了张口,问了一个她?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王爷,如果你是李远平,你会原谅月娘吗?”
“只?要那人是你,就没有这样的如果。”他回答地?没有丝毫迟疑,仿佛早就有了答案,又或者根本不算是个问题。
薛南星的心却忽地?滞了滞。
陆乘渊抬手为她?理了理凌乱的鬓发,“眼下无影看?着?,不必担心,万大的事明日再议。”说着?,将薛南星牵到榻前,“今日好生歇息,明日料理完月娘后事,便要启程返京。”
“那你呢?”薛南星忽地?攥住他欲收回去的衣袖。
可话一出口便觉唐突。
这一问实在莫名,他当然是要去歇下,如今这客栈早被影卫司围得?铁桶一般,安全得?不得?了,他也没什么非留下不可的理由了。
难不成还要与她?一夜同榻吗?
薛南星忽觉一阵莫名的懊恼,于是懊恼地?松开手,懊恼地?往榻沿上?一坐,“王爷也去歇下吧。”
她?说这话时是别?开脸的,目光黏在床头的软枕上?,声音闷闷的,谈不上?失落,也谈不上?生气。
陆乘渊似乎没料到她?会这般反应,怔愣了一下,尔后顺势在她?身旁坐下,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一本正经问,“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