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进?墙隙, 强撑着稳住声线,“不、不,我……我没有别的奢求, 只不过想让他能见到昀儿出生。他明明是可以等到的,明明可以……”
“明明?”陆乘渊的神色彻底凉下来,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明明他十年前就该伏诛,明明李申可以活着。你只想着让他见到你孩儿出世,那些因他而家破人亡的人呢?他们就活该孤苦飘零吗?”
“哦,对了。”他说到这里,忽将语气一缓,一脸讥诮地笑了笑,“本王险些忘了,这些人里还有你的夫君。怎么,你也忘了吗?”
月娘仿佛被这句话抽去了所?有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整个人亦不住地发颤。
薛南星见她?这副模样,心中动容,不忍道:“王爷,月娘还有身孕,不宜……”然而她?话未说完,却一下愣住了,因她?见到门口的霞光里多出一道人影,一袭青衫长?拓,立在日暮最后?一缕霞色中。
清癯的身形晃了晃,站不稳似的后?退了半步,而后?定住了。
这人薛南星是认得的。
可她?顾不上去想李远平为何会来,在此?站了多久抑或听到了什么,只知道此?时此?刻,不能再让月娘受半点刺激了。
薛南星抢一步上前,想将人先带走,却见李远平已抬脚进?来。
李远平木然推开薛南星,行?尸走肉般踏入阴影里,在那滩黑血前驻足。片晌,他讷讷地张了张口,“娘子……方才所?言……可都属实?”
他说这话时,甚至没有去看月娘,只一味盯着脚边的一滩黑血。
月娘膝行?数步,神色却还是茫然的,“远平……?”没等她?再说什么,又是一道声音落下,一字一顿,“我问你,张启山究竟是不是你爹!?”
月娘被这近乎怒吼的一声吓得浑身一震,面上血色尽褪,除了哀切而无力地重复着“对不起?”,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薛南星的心也跟着一震,上前劝道:“远平,所?有恩怨都是上一辈的,无论如何,你二人的情意……”
“情意?”不等薛南星把话说完,李远平兀自打断。他看向月娘,忽地笑了,又重复,“情意……情意……”
月娘微愣了愣,仰头看向他,他却彻底笑出声来。然而这一笑却是转瞬即逝,剩下的是无尽的失望。
李远平悲凉地道:“她?若当?真顾念我们的情谊,又怎会瞒着我,还妄想替他遮掩?”他顿了一顿,像是在对月娘说,又像是在与自己说,“或许于她?而言,我不过是个笑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