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渊稍作?思忖,眸光忽地一闪,“你?的意?思是……张启山有?问题?”

薛南星点头?,在心里又将何茂的话细细琢磨一番:那日张启山来?找何茂,说自己要闭关著书,又提议跟他去城西?的酒肆,而不是醉逢楼。偏巧这间酒肆就对着城门?,他们二人亲眼?还看到李申出城。

何茂的话一遍遍在耳畔回响:若非张大?人先瞧见,下官都没认出来?。

没错了,是张启山,何大?人从头?到尾都是棋子!

薛南星眸光骤亮,“王爷,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所有?的事,自始至终皆是张启山一人在主导,无论是去吃酒,还是选择在何处吃酒,亦或是瞧见了谁,全都是张启山所言,何茂从头?到尾,不过是个被动的接受者?罢了。”

陆乘渊微敛双眸,“所以张启山要找的不是酒友,而是证人。”

“嗯。”薛南星接着道:“所以,李申或许根本就没有?出城,只?是张启山说他出了城,让何茂做了证人。此后,即便张启山的死李申有?着莫大?的嫌疑,但有?何茂的证词,便怎么也怀疑不到他头?上了。”

她说着忽地语声一顿,“只?是,张启山究竟为何要这么做呢?”

心中疑惑如潮水般,刚退下一个,又有?更多个涌上来?。

陆乘渊见她拧着眉,轻声道:“不如我们让所有?问题回到原点如今有?两个人,一个对张启山恨之入骨,假设这人便是李申,那么,那个祭拜张启山的人又是谁呢?”

对啊,祭拜他的人又是谁呢?

薛南星默了一默,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疾步走到无碑坟前,蹲下身,从土中拔出些东西?来?。

陆乘渊上前,只?见她手?中捏着三支燃尽的香头?。香头?皆是由竹签制成,签头?全都染成了黑色。

薛南星看见他目中的疑问,解释道:“我从前在义庄待的时日久,见过的祭拜用的香大?多是红签,这种黑签很少见。若能寻到售卖这种香的地方?,或许便能查到些许线索。”

“好。”陆乘渊微一点头?,“以无影的速度,想来?很快会有?结果。”

夜已深沉,二人见暂无其它线索,便原路折返。

薛南星方?抬脚走出几步,忽地一滞,目光落向坟墓后的小片竹林。早些时候,几个衙差打着火把,并未瞧见什么。可眼?下只?得身前的一豆微弱灯火,反倒叫她隐隐看到竹林后星星点点的光。

一时间,脚下竟不受控制地朝着那边走去。

竹叶擦过鬓角,她拨开最后一丛竹枝,忽然驻足。

陆乘渊尚未来?得及发问,便见她灯也不提,扑向竹林深处。他快步跟上,伸手?欲扣住她的手?腕,“当心断竹……”

然而话音未落,眼前豁然铺开万千星子。

山间的竹林后竟藏着一片湖。

此刻,漫天星辰倒悬在镜湖中,混着粼粼波光,仿若整片星河猝然倾泻。鞋底碾过湿润的青苔,他望见自己与薛南星的影子正跌进漫天星斗,周围是数不尽的流萤,仿若置身于?碧空银河,分不清天地界限。

“王爷你?看,是星星!”薛南星欣喜地指向眼?前一片星河,笑容纯真得像个心愿成真的孩子。

陆乘渊抬眸的刹那,恰有流萤掠过她含笑的眼角,碎成星子坠入澄澈的眼?眸,那光亮竟比她身后万千星辰更灼人。

他望着她被星辉勾勒的轮廓,恍惚间,连她袍摆扫过的涟漪,都成了搅动天河的云槎。

陆乘渊呼吸一滞。

林间忽起山风,将“星”字吹散在簌簌竹涛里,裹着那些经年积压的执念荡入耳中

“乘渊哥哥,你?一定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