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外山连天的风雨,绵延不去。后来回京再遇,不是查案就是审讯,直至到宁川,他也只见她真正笑过?一回。
确切来说,不是见到,是感受到。
彼时,二人?打马行至一处半山腰,见漫天霞彩,明?光万丈,他问她心愿是什么,她不答,只垂首默了一阵。
可他知道,那时她笑了,至于为何,不得而知。
而眼前?这一笑,却真正切切出?现在眼前?,像是忽袭而来的清风,吹散了眉间疏离与倔强,又像是有苍穹倾洒下日光,洗去了那身沉重的、不合身的铠甲。澄澈眸子里?,不再是,抑或不止是熠熠火色,而是染上半壁春光的天真烂漫。
他终于明?白,方才那丝恍然从何而来,因他此时此刻才真正看清,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陆乘渊看着薛南星的笑颜,走?近了,突然问道:“你可知道为何男子不常买香囊?”
“嗯?”薛南星愣了愣,好不容易想起适才在远芳书斋前?确实看中了一个?桂花香囊。她稍一思量,刚想说什么,只见陆乘渊从袖囊中掏出?个?小物拾递过?来,带起一串淡淡甜香。
“因为有心上人?会赠予他。”
心上人?……
夜风轻轻拂过?,薛南星脑子一瞬懵了。一双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怔怔地悬在半空,半晌,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
陆乘渊似乎察觉出?什么,只以为她这般迟疑是在纠结其它那些?有的没的,没由?来地解释起来:
“我听说女子常常会赠香囊给心上人?……”一顿,又觉得不对劲,“呃,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愿意做女子,嗯,你知道的……”
话到这里?,解释已然成了掩饰,他掩唇虚咳两声,端着一本正经、云淡风轻的脸,“咳咳,毕竟本王乃堂堂昭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唔……”喉间发出?一声闷哼,后头的胡言乱语,就这么被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尽数堵了回去。
接过?香囊的瞬间,薛南星握住陆乘渊未及撤回的手,往腰间轻轻一拽,踮起脚尖,仰头对着陆乘渊的双唇压了上去。
唇齿相接间,她轻声回应,“我知道的。王爷,我知道的。”
沉静温柔的声音在心尖上轻柔一触,将某人?一身霜寒悉数化?去。
陆乘渊默了一瞬,挑眉看向她,“所以,你方才想说……其实什么?”
薛南星一怔,她本以为经过?无影这么一闹,这话便过?去了,没想到此人?竟还记得了。
眼下虽还不是挑明?一切最好的时机,但?有些?话,她想,她该告诉他。
“我想说,其实……我并非不信王爷。”她低垂眼眸,看着手中的香囊,喃喃道:“眼下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我不信了。”
陆乘渊低声笑了笑,忽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可不,本王当?真委屈极了。”
***
这一晚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薛南星心头仿佛涨潮的岛,起起落落,是以她在榻上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后来实在睡不着,她索性点了盏油灯,趴在案桌上,望着绕在手指上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