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星知道,那是梅香种的。这院子?是琴枝合着?几?个姐妹置办的,自然?有梅香一份。

可如今,梅花未红,人面?已去。

薛南星沉吟片刻,问道:“梅香的后事可办完了?”

琴枝颔首,“差不多了。”

“那她葬在?何处,改日?我去拜祭。”

“梅香自是不愿回乡的,可她是奴籍,又死?于非命,在?京城找不到好的墓地,只能去乱葬岗。”琴枝道:“我原本还想找世子?帮忙……可那日?大理寺公审完,那位沈大人突然?问我此?事,还说能在?相国寺给梅香立个长生位。”

“沈逸?”凌皓和薛南星异口同声,皆是讶然?。

“正是。”琴枝虽不明就里,可沈逸坚持要帮她,她便接受了。“后来沈大人还请了寺里的高僧替梅香超度,说来此?事还真要多谢沈大人,我前日?邀了他?,只可惜他?说公务繁忙,不便过来了。”

凌皓问陆乘渊,“表哥,你瞧得出来吗?那沈逸平日?里一板一眼的,竟然?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陆乘渊没应声,风轻云淡地啜了口茶。

耳畔忽然?传来薛南星一声低语,“王爷有心了。”

风拂过,将紫藤花吹落数瓣,自心湖上轻轻一点,泛起阵阵涟漪。

陆乘渊滞了一滞,片晌,若无其?事地放下杯,目色中的冷冷寒意已被风拂散开去。

不多时,几?位姑娘手端托盘,陆续从屋里袅娜而出,琴枝摇着?手逐一引荐,“穿海棠花色裙裳的这个是海棠,旁边那个小丫头是翠竹,后头那个是青莲……”

须臾间,半丈长的竹桌上已满满当当陈列各式菜肴,琳琅满目。

琴枝翩然?起身,纤手提起一柄雕花酒壶,眼含笑意,“来,试一下我们自己酿的酒。”

壶口开启,酒香四溢,带着?清冽的味道扑鼻而来。

凌皓好奇追问,“这酒的香气好特别,可有什么名号?”

“名号?”琴枝一愣,“奴家不过凭直觉去酿,哪里有什么名字。要说特别,那便是冰镇过。”

“这么好的酒没个名号可惜了。”凌晧似乎有些不满,转头撺掇魏知砚和薛茹心,“知砚,你贯爱舞文弄墨,还有薛小姐,京城第一才?女,不如你们二人给这美酒取个名字。”

琴枝赶忙斟上两杯递于二人。

魏知砚含了口酒,静静品了一会,“此?酒如君子?,淡而有味,不如叫‘竹叶青’如何?”

薛茹心莞尔道:“此?酒有竹叶清香,清醇淡雅,口感温润如君子?。民女惭愧,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名字。”说着?,她取过酒壶,兀自斟了一杯递给陆乘渊,“若论文采,王爷当与魏大人不相上下,不如请王爷也品鉴一番。”

陆乘渊淡淡地扫了眼杯中酒,并未接下,只道:“酒中君子?,与‘竹叶青’的名字颇为?相衬。”

他?虽未接过酒杯,却是在?接着?薛茹心的话?说,氛围还算和缓。

凌晧见状拍掌而笑,颇有些未饮人先醉的意味,“酒中君子?,君子?之酒。琴枝姑娘,劳烦给本世子?也斟上一杯‘竹叶青’。”

琴枝柔声称是,为?众人一一斟酒,待斟到薛南星跟前时,壶下酒杯突然?被长掌一挡,旋即倒扣而置。

薛南星蓦地抬眸看去,冷不防迎上一对温柔的眼眸。

魏知砚的目光在?薛南星身上停留片刻,温声道:“耿星怕是没这个口福了。”

凌皓不忿,“为?何?”

薛南星自然?不能喝,一来她本就不胜酒力,从前曾试过喝了几?杯就对外祖父撒酒疯,二来她如今女扮男装,从声音到动作再到……处处都得掩饰,哪里敢轻易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