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挑眉看向她,张了张口,见她不欲再言,便也没再说什么?。

陆乘渊留在宫中修养。

薛南星未着束胸,加之折腾一宿后已是狼狈不堪,不便留下等陆乘渊醒来,于是求了崔海带她出宫。

她披着内侍的?斗篷,提着风灯,跟着崔海往宫外走。

天色未明,深宫里静得瘆人。

许是担心她害怕,崔海一路走着,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这宫中轶事。

他从太后年?轻时说到公主出生?,又从公主出生?说到当年?的?勤王成亲。

“当年?,皇上尚为勤王之时,并未得先帝青睐。朝中局势,非太子之党,即慎王之派,只得?魏程两家不涉党争之涡。”

魏家薛南星知道,那时朝中执牛耳者,非魏太师莫属,至于程家……

“程家便是你义父了。”崔海瞥她一眼,接着道:“直至魏家大小姐与皇上成亲,这朝中的?风向才有了变化。”

他目光悠长,“说来此?中缘分,皆是天数。杂家还记得?,当年?魏家大小姐对皇上情深意重?,而皇上却属意程家大小姐……”

“皇上属意我……”薛南星猛地抬头,心中一惊,很快又改口问道:“属意我义父的?女儿?”

崔海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着嗓子道:“此?事鲜有人知,是荣亲公主自个儿瞧出来的?。”

“可奈何这程大小姐心里?只有那个书呆子,你义父也不愿与皇室势力纠葛,便如她所愿,将她许配薛家。也不知皇上是真心还是为赌气,未几便迎娶了魏大小姐。”话到这里?,他叹了声?,“所以啊,时也命也,都是注定的?。你且看看今朝,一个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万民敬仰,另一个呢?唉!”

薛南星低垂眼眸,静静听他说完,半晌未发一言。

崔海的?步子在甬道口的?一扇小门处顿了顿,朝小门里?扬手一指,“喏,那便是皇后娘娘住的?坤宁宫了。”

甬道口的?风很大,吹得?殿阁外的?铁马啷当作响。

薛南星顺着小门望去,见到一截更深的?甬道,内里?连接着一处巍峨的?宫所。

四更天,殿阁内似乎还掌着灯,不知里?头的?主子是已经起了,亦或未曾安睡。

可再往里?,她便望不清了。

崔海将拂尘端回怀里?,继续往前走,“杂家与你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你身上背负着你义父的?寄托,要查十年?前的?案子,难免会与这深宫内的?人打交道。王爷不爱提从前的?事,可杂家觉着,多?知道一些总归是好的?。”

薛南星自风中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哑,“明白,多?谢公公。”

四更天,殿阁内灯火未歇。

偌大的?殿中响起一道沉且苍冷的?声?音,“所以你怀疑她没死??”

魏皇后立于上首,凤眸中恨意毕现,“没错。那双眸子我记得?,与她母亲如出一辙。更何况,龙门县那具焦尸面目全非,如何能断定就是那孽种?”

一双狭长而苍老的?眼睛自背光的?暗影里?看着她,那人沉吟片刻,缓缓道:“但?若她女扮男装潜入昭王府,陆乘渊岂会毫无察觉。除非他早已知情……”

魏皇后打断,“当年?我们精心布局,青峰崖之事早已盖棺定论。这些年?来,陆乘渊心如死?灰,认定薛南星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未必猜得?到她就是身边这个程耿星。”言语间,眼底浮上浓浓杀意,“这个孽种本就该死?过两回了,依我看,不如在他们相认前,先下手为强。”

捻着银须的?手一滞,“不行,如今并非最?好的?时机。”

魏皇后将凤袍袖摆狠狠一拂,“如何不行?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