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记得,前些年北乌国曾进贡一对护手,以北乌特制乌金丝佐以银丝编织,轻薄合称,可隔水阻热。臣以为,不如将?此物赏赐予他,做验尸之用。”

景瑄帝听罢,一拍龙椅扶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就照你说?的?,便将?那乌金护手赏予他吧。”

言讫,他抬手示意薛南星起身,“都回席吧,别一个个杵在这儿。”

几人拜谢后,依次回席。

“你说?话前不顾后果的?吗?”薛南星方一坐下就听陆乘渊道。

他向来冷声冷气,饶是斥责也是面无表情的?,可眼下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薛南星讪讪地垂下眸,“想过?。”她当然想过?,可适才她也不知?怎的?,只觉得若要了那宅子就好像与昭王府断了牵连,可案子刚有?眉目,茫茫大海中刚遇到同航的?人,那一瞬,她不想就这么断了牵连。

“既然想过?,为何还?要拒绝圣意。倘若本王……”

“不会的?。”陆乘渊还?欲再责几句,却被薛南星忽地打断。

她指了指自?己,看向陆乘渊的?眼眸比晨露还?澄澈清透,“不会的?,这个已经是王爷的?了,我?想,王爷等闲不会放我?走。”

席间再起笙箫歌舞,陆乘渊却听不到一点声响。

好半晌,他眼睫微微颤了一下,始终未发一言。

薛南星赶忙斟上一杯“酒”,双手奉上,“王爷息怒,此外,多谢王爷的?护手。”

“王爷?”她见陆乘渊怔然,又?唤了一声。

陆乘渊移开目光,接过?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极快,甚至有?些……仓皇。

陆乘渊今日特意只服半粒药,不宜饮酒,方才这杯不过?是普通茶水。可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空酒杯,顿了顿,似乎在怀疑方才喝下的?并非茶水,而是什么醉人心神之物。

宴席间,有?人心醉,亦有?人真的?醉了。

“来,知?砚兄,他们由他们二人去说?,我?们二人豪饮一杯!”凌晧含糊不清地说?着醉话,“别满面愁容了,明晚就有?姑娘作陪了哈哈哈……”

魏知?砚紧捏着手中的?酒杯,指节渐渐发白。

皇上因有?政务在身,不多时便离开,魏皇后亦去了女眷席。帝后离开后,众人意兴阑珊,也陆续离席。

太后在女眷席叙话,驸马携荣安公主过?来辞行,才说?了两句,就见一内侍慌慌张张地自?外头跑来,一下跌跪在太后跟前。

“大胆奴才,何事惊慌失措,凭的?惊了太后。”徐嬷嬷呵斥道。

内侍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道:“昭王,昭王殿下他,在苑门?外吐血了,是黑血,黑血流了一地……”

“什么!?”太后大惊,喝道:“快!扶哀家?去看看……徐太医,快去传徐太医!”

好在凤鸣苑紧邻蓬莱阁,为便于?皇室宗亲留宿宫中所设,陆乘渊在蓬莱阁中亦有?寝殿。

太后、驸马一行赶至寝殿外,见薛南星立在门?口,满目愁容地望向殿内。

太后看她一眼,顾不上细问,即刻命人推门?而入。

甫一迈入,只听得里头“砰”地一响,一只青花抱月瓶落地震碎,碎片一路蹦至太后的?凤袍裙摆边。

随之传来一声“滚!”声音喑哑得可怕,仿佛从撕裂地喉间挤出。

“程公子,程……”崔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里屋出来,口中本唤着“程公子”,见到太后,蓦地噤了声。

太后震怒,“到底怎么回事!?”

崔海本还?支支吾吾,可被太后眼风一扫,立时回道:“王爷突然毒发,眼下情形怕是不太妙。”

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