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她快速打断。

好不容易才说服他看了西医,吃短效避孕药补充雌激素调经。她可以真是喝够中药了,那味道想想就恶心。

她脚尖蜷缩,右脚谨慎又迅速地抬起来,被他单手抓住脚踝。

他掌心在她脚底轻抚一圈,痒得她差点摔倒,慌乱按住他的肩膀。

被她抓住的肩膀坚实而温暖,低头看去,他正在帮她套上拖鞋。

“另一只。”他道。

行。她配合着他。

怪不得人家说他喜怒不形于色。都这样了还跟往常一样似的,表现得涵养出众,有意义吗?

直到戚梦年平平常常地道:“你今天听说了什么流言?”

听说流言……

毫无心理准备的金娴,心里咚地一声,整个人僵住了。

完了,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记恨沈欢言了!保护我方队友!

她慌乱了一下,声音干涩,故作不解:“什么流言?”

他微笑:“这需要你告诉我了,阿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突然这样对我……是什么理由?”

他想了又想,也想不出来有什么事让她反感他。

除非有人无中生有,凭空污蔑。

她哽住。

当然是……跟别人结婚……

他催了她一声:“说吧。”

说了他才能辩解。

本能告诉金娴,赶紧坦白,坦白从宽。

她心里根本藏不住事,尤其在他面前。

戚梦年把他亲爹逼退位才接管了公司,又在商场上混了那么多年,混到如今,人人惧怕,他一旦对没接触过社会的社恐较真起来,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碾压。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像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心里装着什么东西,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平日他由着她混,但是只要他开始追究……

虽然不用刑,心理压力却跟刑讯拷问没什么两样。

但金娴只是没用,不是没义气,没良心。

不能出卖好友。怎么才能把沈欢言从她和戚梦年的破事里摘出来……

她咬住嘴唇,指甲不自觉地抠到他肩头的皮肉里。

戚梦年轻声问,声音稍哑:“编出来了吗?”

这些心虚小动作太多了,她抓得他有点……

“……”她听见“编”字心里又一咯噔,欲盖弥彰地嗫嚅道,“我才不是……”

她腿有点发软。因为他握着她的脚腕,缓缓摩挲,渐渐收紧。

焦急中对他的恼意翻搅着,她灵光忽然一闪。

不能牵扯沈欢言,也不是她的问题,那当然就要攻击他。围魏救赵,倒打一耙。

她说:“你别这样,控制欲这么强……”

“我喘不过气。”

她说她想有自己的空间,戚梦年静默了一会,今晚竟然让她一个人住主卧,他去客房了。

金娴坐在床边发愣,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伤人了。

毕竟他还算好声好气的,结果她直接揭短……明明她知道这是他安全感的来源,是他们多年的默契。

屋里空空的,她好多年都没一个人睡了,一时不太习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想到他在客房不知道在干什么,她就觉得不安。

但同时,不用担心怎么逃避他了。

她往床上一栽,眼睛一闭。

大脑是个用进废退的器官,金娴好久不动脑子,现在脑子里空空的,转都不转一下。

她像个只凭本能的动物,慢慢呼吸着。

床单上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她情不自禁吸了一口气,又忽然翻身,滚到属于她自己的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