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章喘息着,缓缓睁开眼,靠着他的额头趴在他身上,手被他牵住十指交缠,晶莹剔透的玉镯子垂在纤白的手腕间,她低声道,“阿衍。”
“嗯,怎么了?”梁衍从鼻腔里轻轻应了一声,胸腔微颤,引章被他身上炙热的汗味所裹,很喜欢他身上这个味道,“有一天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她从不是多愁善感,杞人忧天的性子,深夜忽然问及,想是她内心的惶恐泛了出来,梁衍低头吻她饱满光洁的额头,“我在佛祖面前发过誓,生死同穴,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那时我们的孩子大了,无需操心他们。”
引章忽然爬起来,从帐外拿来一把剪子,对着月光剪了两人的一撮头发,又紧紧结在一起,“结了发,到黄泉路上咱们也分不开。”
她把结发放在小盒子收起来,男人从身后拥过来,不轻不重的咬她肩上的软肉,勾引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引章扭过身子被他抱了个满怀,他吻住她柔软的下巴,泛着桃花酿香气的双唇。
她大张开腿,几乎颤栗含入男人的巨物。
床帏浅浅的随后又剧烈摇晃,男女交织缠绵的身影映在上面。
他们只是俗世里一对平凡恩爱的夫妻,所愿地久天长,鱼水相依。
第二十三章 逃脱
与东瀛之间的矛盾尚未消弭,南诏又在边疆挑起事端,百姓不堪其扰,群情沸腾刻不容缓,一直久不露面的梁世屹主动请缨,带兵奔赴边疆平定战事。原以为仗很快打完,但南诏兵力大胜,战策奇绝,大军久攻不下,宫内民间渐渐骚乱。
引章是在一个风雪夜逃脱的。
在这之前她饱受折磨,苦不堪言,期间无数次找机会出逃,但都被狠狠断绝。只要她逃一次,出逃的念头表露出来,陆演会往她身上取一样东西,开始断了她一条腿,后来是半根手指,拔去指甲片,他从不动她的脸,他又时常温柔的威胁。
苏氏的命,曹宗霖的命,远在千里之外自顾不暇的梁世屹,他有的是法子对付。渐渐的引章不抵挡了。陆演却从未放松过对她的看管,屋外面设下重重看守,别说她走出去,无时无刻都在他的人监控之下。
但就算如此森严的看管,还是让引章逃了出去,这天下了好大的风雪,婢女进来送饭时与她互换衣裳,又在短短时间内该换面容,婢女变成她的模样儿,一举一动都像足了她。
她则完完全全变成一张陌生的脸,之后的事她记不清了,醒来时已经在一辆马车上,有个青年人在看书,见她醒了微微一笑,温柔清和的眉眼,“先睡一会,还有些路程。”随后吩咐马夫启程,赶在宵禁之前出城。
引章怔怔道:“叶先生……你为何要救我?”
“小引章,不认得兄长了?”青年附身凑近,油灯底下一张清俊的面孔,明明是陌生的五官,引章却从他眼里读到熟悉的怜爱,不由震惊,回想当年听闻他惨死牢狱的噩耗,断头台上泼洒的人头鲜血,到如今他好端端出现在面前,只是身上散不开一股浓郁的苦药味,这些年他也受了许多苦。思及此,又忍不住落泪。
叶先生微笑道,“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哭,好了,不哭了。”
引章很快收起眼泪,问道:“兄长是如何认出我的?”她出现在他面前时每次带着帷帽,她的声音也较之前沙哑几分,他是怎么认出她的。
叶先生道:“起先你来明觉寺,我没有认出你,前些天你病了,陆演请我来治病,虽然没有露出真面目,我还是察觉到了。”尤其目睹陆演对她超乎常人的看管,她屡次出逃又被抓回的绝望,当年他将她视作家中年幼早逝的妹妹,爱护有加,如今怎么能袖手旁观。
“接下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治病,要些时候,你先睡会。”叶先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