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璋没有染指奉星如的那些年月,果然柏闲璋受了他的机锋,手里码牌,冷嘲回击:“果然赢过几局了,讲话就是硬气。”

柏淑美闲笑一声,犹嫌不够风凉。老大老二的明枪暗箭那是他最消遣的戏码,奈何电话不知好歹,中断了他的兴致。他向奉星如抬脸:“替我打两圈。”

奉星如于是坐下来,接着他码好的牌继续摆。这一把柏闲璋坐庄,他摸牌,打出一张北,就平淡地开头了。

奉星如的上家是柏兰冈。男人的手经常从他面前探过抓牌,他手边一叠钞票,厚实得很,用一只手表压阵。奉星如对这只表简直太熟悉了自从得知它的来历,男人几乎着魔一般与它形影不离。除非特别要配衣服或别的用途,他总戴着。时日一久,表盘表带都有些磨损。奉星如还提过要不要送去换个保养、换个表带,男人只是粗粗打眼,浑不在意:“以后再说。”

男人对它看重,奉星如说不动容那绝对是假话。他无意分神,收回视线时,倒和柏兰冈的目光相撞了。

若是柏淑美再这,说不定会啐上一句“眉来眼去”,但他们撤得快,加上旁人未必有柏淑美的尖锐和口快,因此也只有柏千乐防备地警惕:“哥,你不许帮二伯!”

柏兰冈刚要斥他,却听见奉星如难得地不再惯着他,打出一张發字,否认:“牌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彼此都摸了几轮牌,正焦灼时,轮到奉星如,他抓牌后扫了眼自己的牌面,忽然踢出一张八索。

“胡!”

柏兰冈越次截下,捞过他这张八索砌了,一跺牌码,在柏千乐惊怒的注视里亮明。柏千乐就差拍烂桌子就地起义了,他用一种遭受了背叛而伤情的目光看向奉星如,十分痛陈:“哥!!你居然给二伯点炮!”

柏闲璋也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一沓钞票,甩回给柏兰冈:“滚。”

柏兰冈收钱跺整齐,他嗤了一声,很看低柏千乐:“你怪他干什么,看不得我赢?输不起就不要玩。”

随后柏兰冈捞起他的手表扣上,表下镇压的钱一抓就搭在方才搜刮来得赢钱上,两沓一并扣在奉星如面前:“老婆,春节快乐。”

今天朋友教我打麻将,终于学会了,回家立马给柏家人速速安排上

老婆们春节快乐!

贺新春2

柏府上下开了几天台。往常他们兄弟几个不是要驻守就是视察,今年难得都没了那些俗物,竟是凑齐了三两天。

本地没有守岁的习惯,除夕夜里他们吃了顿年饭,小孩子们有大人带出去放烟花,自在屋檐下追逐打闹。亲戚里长辈们另外开台,柏夫人要抽身解手,刚想叫奉星如替她扭头一看奉星如那边也是吆五喝六的,倒是柏闲璋扶在柏兰冈身后,他们上下家都是亲近的堂表兄妹,想来他们兄弟是轮流换打。既然柏闲璋“闲”了,柏夫人喊他:“老大。”

于是柏闲璋来替。等柏夫人补好妆回来,已开了新局。她看了两眼,很鄙视柏闲璋的牌面,立刻挥手赶人:“什么手气赶紧走,我来。”

对面的姑太太笑:“他打牌凶得很,哪里跟我们玩得起来。叫小奉还差不多。”

柏闲璋圆两句,也就起身了。姑太太随口笑谈,其实很中肯她委婉地批评柏闲璋,他太咄咄逼人。柏闲璋固然心计深沉,这十来年已经很掩饰年轻时那股太进取的锐利,但他骨子里流着好胜掠夺的血。他们柏家的兄弟,都一个样。

姑太太说到小奉,柏闲璋侧身睃巡,找到奉星如,他展眼去,端视好一阵,感到荒谬而可笑:此人才是最成功的伪装。

亲戚们口里的奉星如文质、温和、而四平八稳。如此温良恭俭让,谁能想象他档案里军部印下的那些高危红标:“暴力”“殴打”“捅伤”“刀伤致使红k脾脏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