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直,答应了。“我让你去帮你二伯处理那些账目,怎么样了?”

于是柏千乐汇报了,谈及公事,方才的对峙堪得平息。

散场时,柏闲璋原本打算叫住柏兰冈,为他奇异的那停顿,但转念一想,恐怕如今柏兰冈再也不愿对他多谈奉星如。

柏兰冈尤其注目柏千乐的手表,的确有因。前些日子,审计署电话打来,质问他,奉星如有两笔大额消费均显示在奢侈品牌,最大一笔在他们成婚前不久,审计要求柏兰冈对此做出解释。柏兰冈先是诧异,他接到工作人员传来的影像,他只对略小的那笔消费有印象,它曾经落在他的房间里,他的眼前。

柏兰冈暂且按下,随后吩咐他的副官调查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但终归让他拿到了这笔记录。他看着副官呈递来,视线才扫过那熟悉的长串洋文,他心里已笼起阴翳。不必看内容与价格,光是牌子,便远超他妻子平日的经济能力。

柏兰冈发去信息,直到傍晚,与奉星如的通讯界面始终没有回应。更晚后,他播了电话

手机震动半晌,奉星如才惊觉,他匆忙关了水,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胡乱裹上浴巾匆匆出来,手上太湿,一时间竟划不开屏幕。柏兰冈三个字赫然入目,他停了一停,才接上。男人的声音时隔多日再次咬住他的耳际,奉星如擦着头发,很有些恍惚

“二少爷。”

“你今天很忙?”男人停下来,刹那的空白里,他们的呼吸声格外地近仿佛奉星如下一瞬就能触摸到柏兰冈的眼睫。“我给你发了信息,你没有回。”

奉星如这才划开软件,他看着那些文字,漫漫瑟瑟地滋味渐渐爬上舌尖,他想,莫不是酒店的茶叶发酵太过火了。“有一点,可能没顾上。”

“审计的人问我,你那笔消费……”

“奉哥!”砰砰敲门声打断了柏兰冈的话,奉星如对男人道了句稍等,他捂住麦克风,扭头扬道:“什么事?”

“你先开门。”

奉星如无奈,对柏兰冈抱歉,“二少爷,如果你不忙的话,待会我回拨过去吧。”他没有挂断,他以为,这是一种礼貌。他起身开门,殊不知直到男人听见了错乱的脚步声,才断了通话。

柏兰冈乍然听见那声呼唤,一股无名火从不知处烧上心头,他甚至没有先思考自己的愤怒下一刻,密密的怀疑蜂拥扑来。奉星如不在西苑?还是他带人去了西苑?唯一能确认,奉星如此刻并非孤身有一种猜测错杂在柏兰冈的思绪里,他强压着,逼迫自己不去触碰它,他厌恶这个可能即使它昭然若揭,厌恶之下,他其实在恐惧。逃避,因为恐惧。

柏兰冈知道自己此刻应当处理别的事务,转移思路,但事实上,他始终站在窗前,视野里是夜幕下的柏家花园,月色轻流,拂照水波,多好的夜。但柏兰冈眼里没有这片景致。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奉星如的电话才拨入。

“你在哪里?”

他这样问。奉星如立刻觉察他话里的怀疑,一个男人对妻子忠贞的怀疑,何其荒谬,可笑。但他还是捺着脾气回答:“酒店。同事去逛街,刚才给我送夜宵来。”其实他撒了个谎,他在酒店不假,但来人并非同事是格斗营里他带过的学员,郑国平安排他陪奉星如故地重游。他不欲柏兰冈再盯着这个话题,因此转口问道:“刚才说到审计,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