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想自己什么斤两,当初马蓝娟怎么说的,现在摆什么谱给我看?”她煞着眉眼,话音几乎从牙根里狠狠磨出来:“他要离婚,好啊,那两千万给我吐出来,这几年要不是搭着我们家的名头,今天公主港里还有他姓奉的一家说话?!早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柏闲璋叹了口气,“妈你冷静点。”
“你敢说不是?要不是老二批了地让他们掺一脚,光凭他们家那点生意,还能活到现在,整天搅风搅雨?几时死在谁手里还说不定呢。”
柏闲璋腮边也涨,他母亲咄咄逼人一贯如此,他那口气只好又强硬地咽回胸膛里。“二少爷回来了。”门厅那厢急急地跑来一个小伙子,通报了声,不久,满座便听得男人那快而沉重的步伐,他的影子漫过花台转角,爬开窄长的暗影。
他三两下解开外套扣子,看也不看随手一丢,那小伙子仓皇地抬手接下。他的手袋摔进沙发里,眉目冷肃,脸色像浸了冰块的酒。“离婚我不同意但如果他一定坚持,我也不会反对。妈你不要找他麻烦。”
他话音落下,横了柏闲璋一眼,随后转过脸去,他不露一丝怨怼,但所有人都感到了,他和柏闲璋之间,终于还是生出了隔离:“我不怪他。大哥首先负责,老五也逃不过归咎。”
柏淑美闻言,静默得像塑像一样的姿态终于动了他掀起眼帘,柏夫人不免剜他一眼,他避开了视线。柏夫人又埋怨地推了他一把,恨他多事。
她最恨地还是眼前的二儿子,她那样尽力,柏兰冈跟她唱什么反调?
“你听听你自己,像什么话?本来就是说好的约定,他进门,我们掏钱,奉家的账可是清清楚楚!要不是看着他上不了标记,能给你们都预备着,一个残废谁肯要他?她马蓝娟凭什么腆着脸能踏进我的客厅一步?*你大哥发情,用他一下怎么了?难道要去外头找那些个腌臜不知底细的东西?以前你发情弄成什么样,谁说过你一句?”她终于撕破了这层满座皆知的遮掩,将婚约背后的勾当暴晒天光之下,柏淑美咬着唇,握着她的手臂,劝:“嫂子。”
柏闲璋脸色也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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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蓝娟那位总是见到他们先赔三分阿谀怯笑的奉太太,皱着一张玻尿酸针过度的脸,携了总是埋头缄默的男人上门。有一回柏夫人取皮草还未归家,奉太太像是意料不到他亲自下楼待客,立马起身,讪讪地问大少爷,好?
他眼皮一垂,先扫过她身边稍远处,身形拘谨的奉星如,冷了脸色,低低哼了一声鼻音。他睥睨着,那男人的手更加紧握。
随后传来柏夫人车子停泊的声音,高跟鞋的声响走近,柏夫人拥着一件貂毛披风,挑起一对凤眼,皮笑肉不笑地拉过奉星如转了两圈:“瘦了。”她口吻和气,但夹着些不显眼的挑剔,不似相看儿媳,倒像在菜场里翻检什么禽肉。后两步进来的人窃笑一声,仿佛听见了讽刺笑话。
奉太太眼里又夹了她惯常的惊恐,赔笑两声,一一问好。五爷好,二少爷好。她见人总是气怯,仿佛已预先得罪了贵客也似,勾着脊梁,脸上常年挤着怯懦的歉意,随时可以赔罪一般。她的卑怯十分小气,当家几十年,依旧上不得台面。柏闲璋嫌恶地别开眼,看着那抓着手紧握身前、不言不语打量着他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