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却不见柏千乐的身影刚刚他收到一条短信,他有一封快件,放在门口。
柏千乐的心跳隐隐地快了起来,像逐渐加速的小军鼓,他莫名生出隐约而笃定的预感,是那个人。
夏天的阳光透过榕树枝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影,柏千乐跑出去,顾不得头顶烈日,风一样,榕树垂下的根须拂过他的脸颊。
他领了件,看了看地址,笑弯了眼。他按捺着喜不自胜的激动雀跃,找了个没人的树荫,三两下拆掉了包裹,掉出一枚信封。
他抓着信封,汗水从鼻尖滑落,洇湿了笔记,墨蓝色的笔水在棕黄色的信封上渐渐模糊,但不妨碍辨认那几笔章法精湛的字曾经在训练营里写检讨的时候,他抓耳挠腮满脸厌倦,他身后一阵微风,旋即头顶吃了一棒,他惊诧地抬眼望去,只抓到顺势滚落的纸卷,那人穿着迷彩作训服的背影已经远去。
他展开纸卷,赫然是写得七七八八的模板,他只需要誊抄一遍,添个天头地尾,三千字的检讨立刻就能摆出来请诸君共赏。
至于为什么要抄,那个人的字太好看了,他在医务室里吊水哼唧的时候,那个人在他旁边陪了一会床,他百无聊赖,捏着那个人看教案的手根根抚摸,他指尖上还有点墨痕。他问,星如哥,你是不是练过字啊。被他叫星如哥的年轻人意外地抬头他比柏千乐大不了多少,彼时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是眉眼锋锐、清俊又精干的后生模样,甚至眉宇间还有些藏不住的意气,柏千乐时常觉得他安静的时候,就像一团关在炉膛里的火。
年轻人点点头,迟钝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练过颜真卿跟二王,练得不好。
柏千乐握着他的手指,仿佛不经意似地随口一句,其实藏了多少小心思,哥,以后教教我呗。
那个人放下教案,起身看了看他的点滴,睨下一眼,柏千乐忽然叫他这一眼看得心弦错了音。他没答应,也没有不答应,抽回手弹了弹他的脑壳,等你从这里毕业了再说,你那狗……确实该练练字了。长这么帅,写字起码不能辜负了你这张脸蛋,是不是?
柏千乐捂着脑壳听他调侃,也不生气,心里还有些羞涩的高兴。
像是结下了什么甜蜜又不可告人的约定。
最终他从青训营毕业,回了高中,字没练成,和那人也渐渐失去了联系。他一直有股怅惘,又惆怅,又失望,又泄气,又藏着深深的、好似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期待,他就要高考了,那个人会记得这个日子吗?他说过的。
他等了两年。就在他以为那个人已经忘记这个约定了而沉闷刷题的一整年之后,在最后一次模拟考结束,高考来临之际,那个人赴约了。
他还记得他,他没有忘记他,他记得他说过的鼓励
风吹起少年的衣角,带起他手里的信纸,薄薄的信笺除了承托过来人的鼓励和殷切叮嘱,还有少年藏在岁月里、来不及开口的隐秘情思,夏日里的少年心事。
薄薄的信笺除了承托过来人的鼓励和殷切叮嘱,还有少年藏在岁月里、来不及开口的隐秘情思,夏日里的少年心事。
20(上)
柏淑美喝得烂醉,他甩开了搀扶他的副官,撇下满座或惊异或欲言又止的目光,自顾上楼去了。不多时踉跄的脚步声闷闷地传入寂静的饭厅里,说不上话的人目目相觑,奉星如垂下视线,四座各异的神色和嗡嗡的低声错谈里,他仿若一座孤岛。
柏夫人被柏淑美一身酒气搅得心烦,再没胃口吃饭,头又开始疼,柏闲璋让阿姨跟着她回房间了。
其他的亲戚当然识时务,这顿饭眼看是吃不下去的,便陆续地也都告辞了。
柏兰冈饭后接了个电话,奉星如捧着茶盏消食的时候,透过帘子轻轻一瞥,车子已然泊好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