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的缘故,有过肉体上最亲密也最糟糕的关系,无论如何他都该站在河的对岸。
只怕河滩太浅,寒冷的河水不经意间就漫过足背。
他往水潭对面遥指,说着什么,奉星如展眼眺望,顾不上听。听了也记不住这许多。男人仿佛看透他心不在焉,停下话音,忽然反问:“……有水有地,做个高尔夫场,怎么样,星如?”
奉星如能怎么样?他依然是那句话,“你们的规划当然是很好的。”
但柏闲璋不再容许他抽离在外。他先是叹气:“星如,怎么听你一句真心话这么难?”
随后话锋一转,严厉起来:“星如,你还记恨我是不是?!所以哪怕我把别墅给你,带你来到这里,踩在土地上,亲眼看这些花草树木,你也没有触动。当然,毕竟是我的心血,以前也没带你来过,我理解。既然归了你,你也有份了,不管喜不喜欢,都可以讲话,投入感情。你老实说,刚刚我讲的那些计划,你到底怎么想?”
他剑指凌空一点,“你很不赞同,是不是,星如?大哥连心血都挖给你了,还不能听你两句真心话吗?”
奉星如挪开视线,落在水面上降落的白色水鸟。萋萋芳草,泠泠深潭,已自成一副天地。
氤氲薄雾裹着湿润冷空,奉星如显然是顺天应地、清静无为那一派“我只是觉得可惜。常青不缺球场,大少爷你也不缺风水宝地。但是这样的湖景森林,改了就再也没有了。”
真正听到他的心里话,柏闲璋却不作声了不同意也不反对,奉星如便知道了,恐怕自己的话不中听,不合这些大人物的心意。
果然,听得男人说:“也有道理。”
这便是不认可的意思。奉星如闭上眼深深吐气,难以言喻的疲惫泼来,跟这些坐在中军帐里发号施令惯了的上位者说话,心机重重,永远教人厌烦与疲倦他们要的从来不是忠心进谏,嘴上要你表态,实则只听顺他心意的马屁。实话实说,自己算老几?
奉星如别过脸,看那只水鸟梳洗完毕,掠过荻花芦苇飞走:“随口一说而已,我的考虑不成熟,也不值得怎么样。”
他回身撤步,“还有吗?走半天了,没有的话就回去吧。”
回别墅的路上,空气愈发冷落。
柏闲璋在前头,耳尖却抓着身后梭梭的脚步声他微微向后斜乜,那人只顾埋头赶路,左一脚跨过脚下的横枝、右一脚迈过石块凹陷。也不曾抬眼看看前路,即便看,也不往自己这边落下一眼。
他不作声,奉星如便当真“莫开尊口”。
他心底微微一叹,若是老二在此,势必又要赌气当了大哥几十年,多少也能摸一摸弟弟的脾气。这样一想,仿佛他自己倒失去了赌气的必要,于是刚起的那点郁火浮在半空,没跟没据,只好散了。
他缓了口吻,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二奶奶,你说句话呀,你怎么不吱声了(摇晃
118
吃什么永远是国人最好的台阶。其中暗藏的求和、关心、服输……百转千回,任谁也不能拂了这句话里的好意。
奉星如古怪地从侧边瞥他,闷声说,“你们决定吧,我不挑。”
男人以为他还有气仿佛很无奈也似,竟劝慰道:“星如,不要赌气。到底想吃什么,烧烤,海鲜,清蒸?我都叫他们送来了的。”
奉星如脚踩在树根散落的岩块上,回头又看他一眼,嘴唇张开了,停滞片刻,最终只是一声叹息:“……我是真的不知道。大少爷你们决定吧,我真不挑。”
水珠滴在肩上,奉星如仰头寻去,天光映在他身上,叫两步外名为柏闲璋的男人尽收眼底从有些卷皮干燥的唇、到下颌、线条感很强的脖颈那里柔软温热,舌面滑过,可以将他的眼泪从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