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星如偶然旁经他们的训练课,都是灰头土脸的男孩子,偏偏他总是一眼捉准他。他脑海里划过那些少年龃龉,此时依旧太平。
一战爆发的不过也就一颗于萨拉热窝的炎热夏季穿破大公胸膛的子弹。等柏千乐在年中比赛上把人摁着往死里打到收不住手的时候,奉星如才惊觉他仇恨之永恒。教官们扑上去两边架开,三五个百八十斤的汉子才堪堪辖制怒火中烧的后生,肾上腺素令他心如擂鼓,热血灌注大脑,电信号极速传导支配暴动的肌肉;多巴胺让他忘记疼痛,一味沉醉于暴力的纵情。越凶残,越兴奋。伴随着灰质额叶不断耗能,节节攀升的激素分泌终于引发了燎原的火随着汗水和暴戾外泄的,还有他的信息素。
o性别的学员虽然不如alpha那样逞凶斗狠,但不是没有这场闹剧最后以对方重伤入院,三个omega学员被迫接受舒缓治疗,柏千乐禁闭四周、成绩作废收场。
这样严重的恶意报复,本来应当记过处分,通报批评要送到他的高中;但一来他姓柏,二来有人徇私徇私的人不止姓奉。那天军区前来观赛的首长很发怒,但不乏欣赏他的下属,加上对方惹是生非在先,柏千乐竟也占了一点道德高地,因此这场闹剧最后以一个不轻不重的禁闭草草落幕。重重拿起,轻轻落下,这也是一种事态,谁说得准呢。
禁闭的日子没那么难捱甚至还舒服了些,大热天出完操就回阴凉透风的禁闭室,三餐有人送,每天写了检讨交了差剩下大把时间可供消磨。耳根清净,空气没有别人的汗臭脚臭,肺里都干净了。而且那个偏袒他的年轻教官常常来敲他的门即便他们从未有一字一句的交流,他总是在收走他的检讨后,附上他想要的书,或者几颗糖。
深山老林的当然没有高级超市可以买那些进口糖果,廉价的香精,发腻的糖浆,粗糙的口感,但此情此景此时此际,后来竟也成了柏千乐回忆里念念不忘的滋味。
但往事已经远去。
二十年后的夏天里,一个寻常午后,同样的人,换了片屋檐不是训练营里简陋的蓝色铁皮,而是家里的瓦檐。
奉星如端了凉拌虾出来,他还拍了个黄瓜撒着花生蒜米香菜,仿佛只差啤酒。柏千乐步步紧追,撩着衣角一定要他瞩目:“人鱼线,腹外斜肌!我练成了,谁讲我不行?”
“厉害的厉害的,谁说你不行,肯定不是我。”奉星如放了碗碟,在堂皇的柏府两碟凉菜仿佛有点太家常而摆不上台面但柏淑美已经带起手套剥了虾,柏闲璋也签了块黄瓜,似笑非笑:“这回还得傍千乐的福。”
这话正听反听都有古怪,柏千乐决定不接他的话柄,而是跟小黄要啤酒,冰的。他腔调拿得高,仿佛是什么很得意的事确实在场也只有他这样放肆,毕竟他最年轻,既不像胃不好的柏淑美没口福,也不像柏闲璋柏兰冈那样开始克制年纪到了,不是阳痿,就是痛风。男人一辈子避不开两件事,前一个他们没有什么顾虑,后一个可未必。半年前体检,柏闲璋查出尿酸增高,给他很是烦闷了一阵,连累一家人饭桌上都清淡了。又是运动又是饮水饮食控制,好容易复查了指标才微有回调,大家吃饭才有了点味道。譬如今天,柏淑美还能剥剥虾蘸蘸小料,柏闲璋只能签黄瓜,花生米都不好多吃怕酸,又怕咸,柏家口味已经不算重,医生依然叮嘱他尽量少盐,怕他尿酸没下去,再添高血压。
憎人有恨我无,人心自古如此。柏兰冈冷眼看着柏千乐衣角恨不得拉上头来炫耀他一身好肉,而奉星如擦了手贴上的肚皮一寸寸抚摸,冷笑:“真了不起,要不要给你请个摄影师拍下来拿去拍卖?”
“拍了好,这账收进来我们二八分,两分入公中,剩下对半开没他份。”柏淑美罕见地给柏兰冈捧场,看见柏闲璋一派遗憾地扔了牙签,端着茶漱口,啧啧感叹:“老大也真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