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陈柏臻才缓缓开口。

“我们很久没这样一起吃饭了。”

意识到他当初完全把自己当成替身看待关在别墅里后,李允顺理成章也意识到和他一起吃饭,他也同样把自己当作替身而已,不光是吃饭,关在别墅里的任何一举一动,在他那里都不是以李允本人而存在。

这一度让李允痛苦到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到底是谁。

所以当他这么说,李允忽然想到,也许这对于他而言是许久不曾的一起吃饭,但这对于李允,或许才是他们真正的第一顿饭。

“那之前说好的,周末给你做饭就拿这次抵掉。”

反正都是李允烧的菜。

“不行。”他严肃拒绝,“这怎么能抵掉,这能一样吗,一个是剩菜,一个是现做的,能一样?”

“那你别吃。”李允要去抢盘子,被他夺回来,很是珍惜地将最后一点菜倒进碗里,就着白米饭开始吃,吃完还主动收拾碗筷去了洗水池。

陈柏臻卷起袖子洗得很认真,还不忘打量这个屋子的构造,在心里暗戳戳拉踩这个房子实在破败李允怎么就住得下去,碗筷碰撞声夹杂在水流里,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隔壁浴室的哗哗水声。

李允洗完没多久他就穿着一身孙婆婆给的睡衣推开房间的门,问李允他洗好的衣服晾在哪。

带他去院子里晾衣服,顺口嘟囔了句,“你何必跟我在这体验生活,回你的别墅睡觉不好吗。”

他立马回:“你现在跟我回去也行,我那的床大,你跟我上那睡去不嫌挤。”

“你想操我你直说,你还跟孙婆婆撒谎。”

俩人往屋里走时还在拌嘴,李允先是关掉屋檐的灯,接着锁门,再去关厨房和浴室的门窗,水池后面的窗户有点远,陈柏臻瞧李允探去身子手伸老长,直接帮忙给“唰”地下关上。

“那我现在直接跟你说我要操你,给操吗?”

厅堂的灯关掉,黑暗一下袭来,将二人包裹。

“想得美。”李允往唯一一间散着灯光的卧室走去,他贴上来,无非是在抱怨李允这话说了等于白说。

卧室门关上,李允将纱窗关一半,海边的深夜经常睡得有点冷,李允就只开一半窗户。

陈柏臻进去以后就像只狗似的对着这间屋子各处嗅,除了睡觉的床,小小的卧室几乎被纸张,颜料铺满,他记起他们住在别墅时,李允也时常这样,时常在卧室画到半夜,地上全是纸张,他下班回来晚,蹑手蹑脚帮收拾,再顺便把人抱去床。

“这地方比你那个小区的房子还小。”他穿着孙婆婆给的睡衣,一看就是那种便宜的,洗过很多回松松垮垮的面料,和他本人气质很不搭,加之他此刻皱起眉头,有点像个受了窝囊气的小老头。

李允半个身子已经上床,见他还在好奇地在这个空间里打转,就回:“我不喜欢很大的地方。”

李允其实是想说地方太大不好打扫清理,但他理解为这是再度对他所购置的大房子的一种拒绝。

不服气的“嘁”了声,他在这间小屋子里转了有三四圈,东看看,西闻闻,从床头柜上瞧见一本英文单词的书,又盯着画架上的画看。

“我要关灯了。”直到李允说这话。

屋内瞬间黑下去,没多久不远处的海浪声就在静谧的夜里响起,与此一同响起的,还有身侧他的呼吸。

李允因为在他车里睡了会眼下不算很困,床小翻身都很困难,特地等到以为他睡着了,李允才艰难地移动身子,从平躺,改为面向陈柏臻。

漆黑里,李允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完完全全感受得到来自他身体的温度。

正眼瞧陈柏臻的次数不是很多,和他同居时绝大多数时候李允不是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