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头来,还是他的身影在重重地罩着自己的,好似也给心头笼上了属于陈柏臻的迷雾,走不出去,走不到头。

“话怎么说一半。”他又问,不依不饶。

“他们把兔子弄脏了。”说得特别小声。

但陈柏臻听见了。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被李允抱着的那只兔子上,一只耳朵垂落,随着李允一瘸一拐地走着而一揺一晃,半张脸对着陈柏臻露出,黑暗里眼瞅着挺像是在向陈柏臻炫耀,他越看越觉得心里不舒坦。

但转念又一想,扬起嘴角,笑道:“连只玩具兔子都照顾不好啊,李允,你看,还是要跟我住一块好吧。”

李允被他呛得停住,胸口攒着一股气,恨不得立马转身冲他脸来上一拳才解气。

但兔子的确被弄脏了,李允一时没法反驳他,先前的愤怒冷却过后只剩下了心痛与悲伤,结成一团在心里悄然四溢着。

“你没必要为了这只玩具这个去跟人打架,得亏他们也是群怂货,真碰上硬茬怎么办。”没多久,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比先前温柔上许多,听上去像是在安慰。

李允脑袋垂得更低,从嘴里挤出四个字,“不用你管。”

“你要是喜欢这种玩具,我可以给你买新的,一百只,一千只,一万只……”他继续。

“对啊,反正你有钱,旧的玩腻了就花钱买个新的,这种不值钱的东西在你这也没什么所谓。”

“这玩具在我这确实已经不值钱了。”

路的尽头就是他的车子,陈柏臻扣住李允手腕,将话缓缓吐出。

姐姐离世的痛苦在很多年时间的涮洗中终于流逝得差不多,陈柏臻也不再需要这只玩具兔子的陪伴,唯独在李允离开后重新翻找了出来。

但纵使重新将兔子翻出来,陈柏臻也很清晰地感知到,它作为一只没有温度的玩具,无法抵去孤独带来的恐惧与丧失感。

“是你在我这金贵着呢。”

他这么说,另只手去撩李允乱糟糟的头发,一点一点将其拨弄顺,李允这次没躲,瞪着扑闪闪的大眼睛好一会,本想找点气发的,但陈柏臻这会话说得好听,一时半会找不到点发火。

这个男人好好做人的时候李允往往会不知所措,一点点将身子往外挪,但手腕依旧被他扣着,他还打开了车门。

“进去。”抬了抬下巴。

李允偏过去脑袋,“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你身上有伤你知道吗?”他没了耐心,直接将李允横抱进车里。

车门“嘭”的一声关上,给李允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陈柏臻再开口,听上去特别像在训话。

“你是不知道疼吗?”

李允注意力这才来到自己左膝盖擦破的一块皮,微微渗出了点血,他不说,李允估计到家也不会注意到。

“为什么你隔三差五的就把自己弄伤?”他继续。

“你知道遇上事了可以报警吗?或者你可以打我电话等我过来。”

他越往后说着还带着点气,颇有责怪李允不懂事的意思,这边李允听得起了逆反心,刚准备开口怼回去,他没给李允机会。

“李允,有时候我不理解你。”

车子行驶出小路,来到沿海的公路上,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

陈柏臻起先的愤怒在这句话后变作了委屈。

李允被吓得很不适应。

“你麻痹的打又打不过人家,你还跑上去跟人打架,被打得自己一身伤,你怎么想的?”

李允抿住嘴唇,身子陷进副驾驶座里,没说话。

他开始从李允第一次逃跑开始数落,诉说着李允和他在一块后有意无意受过的各种大小伤,再到李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