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媪明白长公主的意思,冯蓁的确从没在吃穿用行上在意过,无论好坏她都能甘之如饴。但凡宫中或长公主送她们什么好东西,每一次冯蓁都是紧着冯华先选,还喜滋滋地替冯华想样式想花色,自己就那么几身衣服反复穿着,对新衣裳、新首饰也没什么兴趣。
“她天生就该是吾的孙女儿。”长公主叹道,“阿莲,她同吾一样,不是什么人都能走到她心里去的。”却原来长公主早就看透了冯蓁。
翁媪完全听明白了,长公主不仅没责怪冯蓁,反而还有些与有荣焉一般。然她也知道为何?因为冯蓁身上的特质,正是长公主这等时时算计、处处算计的人所渴求的。机关算尽的人反而最苛求感情的纯粹。
“外大母。”冯蓁站在门帘外怯怯地唤了一声。
“进来吧。”长公主的声音有些冷,可不像刚才与翁媪说话那般惆怅。
冯蓁有些拿不准长公主的态度,拿起梳子站到她身后轻轻地为她梳理头发,可到底还是没忍住,“外大母,你不怪我么?”
“怎么不怪?”长公主在镜中看着冯蓁冷冷地道。之后沉默半晌,等冯蓁吓得气儿都不敢出了,这才继续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冯蓁点点头,心里的大石头可总算是放下了。她着实没料到,这件事能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冯蓁对长公主的心思就有些复杂了。痛恨有,敬畏有,却又真正地添了一丝祖孙间的孺慕。
过了一阵子冯蓁才反应过来,她觉得自己有可能被长公主那老姜给套路了,这一番“恐吓”、威慑加宽容下来,她就再没敢提起冯华的亲事了。
这日冯蓁懒懒地坐在池边的美人靠上喂鱼,颇有点儿心灰意冷的意思,感觉自己谁也算计不过,也帮不上冯华,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五皇子萧谡那边儿能信守承诺了。
这都过了一个来月了,宫里也不见有消息传来,长公主倒是隔三差五就进宫一趟,一回来就关在屋子里,陆续也有些人微服上门。冯蓁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但看他们那些做派,当都是重臣。这让冯蓁莫名觉得朝廷的气氛有些紧张。
“幺幺。”六皇子萧诜在池子对面朝冯蓁笑道,“老远看见那么胖一坨,就知道是你。”
夏日到了,衣衫都换成了轻薄的罗裙,不仅没让冯蓁瘦下来,反而把身上的小肥肉都给显露了出来,也难怪萧诜要笑话她了。
冯蓁白了萧诜一眼,“你这是打哪儿来啊?多日不见,是被德妃娘娘禁足了么?”
萧诜走过桥,在冯蓁的头顶上用力地揉了一把,笑得见牙不见眼地道:“当孤是你啊?孤这是领了父皇之命,办事儿去了。”
冯蓁瞥了萧诜一眼,“看来是办得不错咯?”
萧诜赏了冯蓁一个“算你聪明”的眼神,“也不看看是谁出马?既遇着你,孤给你说个喜事儿如何?”
冯蓁一听“喜事”就眼皮跳,“哦,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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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靴子落
“今年父皇身子还算硬朗, 所以下月打算去秦水避暑,那里还可以打猎。”萧诜道, 一提起打猎他便兴奋, “对了, 你现在怎么跑去跟老三学箭术了?”
冯蓁耸耸肩,“我这是博采众家之长。”
“哦,听着挺厉害的, 那到了秦水,咱们比比?”萧诜笑道。
冯蓁没接这茬,反而道:“听说皇上最近要给你们几位殿下指婚了, 你这么轻松, 是胸有成竹了?”
萧诜嘿嘿地笑了笑,“虽然你不能叫孤姐夫,但以后孤还是会照顾你的。”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