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渊直视她片刻才冷漠颔首,右手一扬亮出掌心金云令。
“不是来寻你家二姑娘的。找岁行舟,公务。”
贺渊的金云令可不仅仅只是官职身份的象征。
因金云内卫负责陛下与帝君安危,同时担当内城防务,但凡他判断“有危及内城及陛下帝君之隐患”时,可凭金云令出入任何场合查探,并可凭此令传讯除陛下与帝君之外的任何人。
连信王殿下见这令都只能咬牙退开,何况小小阮结香。
更心酸的是,她连咬牙的资格都没有,还得带路。
*****
今夜与阮结香一道留在此地,还有信王府府医鲜于蔻。
原本早上鲜于蔻随赵荞来时,得到的命令是替岁行舟诊脉开方后就可自行回信王府去,旁的事无须过问。
可到了午时岁行舟的情形就越发糟糕起来,比早上赵荞来见他时更叫人不安。
汤药喂不下去,脉象微弱至极,脸色苍白得都快看不出人气儿。
鲜于蔻医者之心,见此情形便主动留了下来,改以针灸火疗为岁行舟诊治。
贺渊进到岁行舟寝房时,鲜于蔻正以火罐为岁行舟“拔毒”。
其实鲜于蔻从早上被赵荞带过来至今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更不知岁行舟到底为何将自己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她虽好奇,但首先是个医者,问过阮结香一次,对方不答她便没再多嘴,只专心治病救人。
此刻贺渊这位不速之客闯入,鲜于蔻的脸色比他更难看。
“贺大人,若无十万火急之事,还望以人命为先,改日再来!”
跟在贺渊身后的阮结香猛朝她使眼色,以口型道:公务。亮金云令了。
鲜于蔻站起身,满面全是身为医者的倔强:“就是皇帝陛下亲自来,我也说在外等着!这眼看着都快有出气儿没进气儿了,什么天要塌下来的公务非他不可?!”
贺渊冷凝面色不改,薄唇微翕,尚未开言,就听趴在床榻上的岁行舟气若游丝般轻笑:“无妨的。已好了许多。”
鲜于蔻回头看他的瞬间,猝不及防地被贺渊直接拎出去放在了门口外。
门板关上的那一刻,她与身旁也被赶出来的阮结香面面相觑,继而暴跳如雷。
“贺大人,你欺人太甚了吧?我是一包棉花吗被你这么拎来拎去!大夫也是要面子的!我自己有腿会走!”
回去就跟二姑娘说,这个随时将人拎来拎去的贺大人,当真要不得!
二姑娘娇花儿一样的身躯,不能被这可怕的家伙辣手摧花!
*****
贺渊以脚尖勾过床榻前一个雕花圆凳,对外头鲜于蔻的跳脚叫嚣充耳不闻。
“可还清醒?”他大马金刀地落座于雕花圆凳上,直直看着趴卧在床的岁行舟,腰身挺拔如松。
虚弱的岁行舟唇角扯起一抹苦笑:“清醒。只是说话费力,或许要劳烦贺大人坐近些。”
“不必,我耳力好,”贺渊开门见山,“今日帝君问我何故将‘玉龙佩’退还阿荞。可在此之前,‘玉龙佩’根本不在我手上。若我没料错,其实是在你这里吧?”
“半年了,你居然还是没想起之前丢失的那段记忆?”岁行舟弱声笑叹,答得也算痛快,“不愧是洞察秋毫的贺大人啊。如你所料,‘玉龙佩’之前确实在我手上。”
他这前后两句话之间的转折很是突兀。
贺渊未及多想,只是冷声转为严厉:“岁行舟,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别害‘她’!”
两人都知这个“她”指的是谁。
“你放心,不会害她的。我没拿玉龙佩去为非作歹。别问了,最多三五日你就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