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注意到钟子晴蹲在墙角,头埋在膝盖里,无力地体会着李雅文临死前的感受。
李雅文头昏脑涨地走进输液间,将医嘱同药瓶一起交给值班医生顾念祖。
顾念祖询问病情时,李雅文因为喉咙痛得厉害,只好用笔代替嘴巴作答。
顾念祖仔细核对完医嘱,确认药物无异常后,端着胶布、针头、止血带等输液器材,拉开了第三隔间的帘子。
待李雅文坐定,顾念祖将针头推进她的右手背,用输液泵调节好速度后,将一把钥匙放进她的上衣口袋,又顺手揉了揉李雅文的头发,“输完液记得替我锁门。”
“嗯。”李雅文靠着椅背,可能是低烧的缘故,她觉得头愈加发沉,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呼吸也有些困难。
随着药物通过输液管嘀嗒、嘀嗒流进静脉,她的生命也一点一点地流逝……
奇怪,李雅文的死似乎是一场意外?
“子晴,检查过登记簿,死者在案发前两日都有来输液。门口的闭路电视被人清理过,回去之后我会交给物理组处理,但只有50%的概率能够复原数据,”廖温妮提着一个空玻璃瓶走到钟子晴身边,“初步判定药瓶里残留的液体是葡萄糖溶液,回去之后我们会进一步化验。”
“Winnie姐,记得核对清楚医疗用具的数量。”钟子晴揉了揉因长时间蹲下而有些酸软的小腿,朝着第三隔间走去。
一个半月没见面的法医官正替死者做尸表检验,阿Jo人不在,正好有机会同罗晟约个时间,“阿晟,收工之后你有空吗?我打算去看Dragon。”
法医官背脊一僵,头也不回地拒绝道:“Sorry啊madam钟,今天不太方便,改日行不行?”
法医官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疏离与拒绝,难道是她理解有误搞出一场乌龙?
“嗯,”钟子晴迅速收拢心情,投入专业态度,“尸表检验有发现吗?”
“死亡时间是昨天夜晚7点左右,”法医官侧过身,用镊子指着尸体,“唇部同双手指甲均呈现青紫色,双脚指甲发白,尸斑呈现暗紫红色。”
“口唇同指甲发绀似乎是机械性窒息的特征?”钟子晴瞄了一眼尸体,却被血肉模糊的下腹部吸引,她微微皱眉,“死者的盆腔区域是什么情况?”
“先讲死因,稍后我会同你解释,”法医官自顾自掰开死者的眼皮,“应当不是机械性窒息,死者眼睑结膜没有出血点。”
跟着他又指着死者的鼻子和光滑的脖颈说:“鼻黏膜和颈部没有损伤,结合死者的病情判断,应该是急性病毒性心肌炎猝死。”
“急性病毒性心肌炎猝死?”似乎符合她在通灵感应中的体会。
“虽然死者的盆腔区域被损毁,但我检查过,并非生前伤,而是有人将王水倒在了尸体上,”法医官将一个散发着刺鼻气味、贴着王水标签的空玻璃瓶放进物证袋,“麻烦你们尽快通知死者家属到警署领尸体。”
“哇,岂不是有人发现尸体后不报警反而毁尸?真是变态!Dr.罗,真的不用解剖吗?”大嘉好奇地问,在他记忆里,法医官为避免搞错死因,向来是应剖尽剖。
“大嘉sir,我是法医,不用你教我。”法医官没好气地将物证袋扔给钟子晴,“死因明确,没有任何解剖的必要。Madam钟,玻璃瓶上可能会有指纹,这应当对你们抓住这位涉嫌触犯‘非法处理尸体’的嫌疑人有帮助。”
“多谢。”钟子晴接过物证袋,却觉得眼前人有些陌生。
初识法医官时,他虽然也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因为她同大嘉在解剖室吵闹而动气,但从来不会像今日这般武断、专横,甚至拒绝对大嘉的提问作解释。
难道她并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