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sir你见过黎耀龙?”钟子晴挑眉,仔细打量起眼前人,段乘风周身隐隐散发几分江湖气,更重要的是,在城寨行医多年的龅牙全一口一个风少唤他,看来他对城寨十分熟悉,搞不好认得黎耀龙。
“我从小在城寨长大,要问城寨的历史,没人比我更清楚,”段乘风长腿一跨,迈出诊所,“不过义盛和十几年前就被警方拔除,门生故旧作鸟兽散,我那时年纪小,哪有机会见到龙头老大啊。”
见钟子晴有几分失落,段乘风话锋一转,主动抛出橄榄枝,“我们都算不打不相识,看在你查案辛苦的份上,送你份礼物。”
“礼物?”钟子晴皱起眉,搞不懂这位萍水相逢的阿sir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虽然没见过黎耀龙,但天后娘娘庙里有城寨历届话事人的灵相,晚了也许就被政府清理,去不去随你。”段乘风双手插兜,扭头进入巷道, ?
钟子晴摇摇头,追了上去。
见钟子晴偶尔对畸形的环境流露出嫌弃神色,段乘风挑眉,“Madam,你知道在香江,一个人想要过得舒服,需要住多大的房子吗?”
钟子晴对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考虑到目前有求于段乘风,她硬着头皮开口:“自然是越大越好,我有读过报纸,目前香江人均居住面积不超过5平米。”
“5平米?太奢侈了,”段乘风笑着摇摇头,“城寨只有26000平米,却有超过5万人居住。”
岂不是人均居住面积不到0.5平米?钟子晴暗暗咋舌。
“你是不是想问,大家为什么要住在如此不适宜人类生存的环境里?”段乘风随手将空中飞出的一截电线塞回原位放好,“城寨对你们外人来讲,是暴力、野蛮、违法的温床,这里有外面看不到的妓-院、赌-场,甚至是白-粉档。”
“我在井边见过因吸食毒-品过量而休克的瘾君子,也见过丧心病狂逼老婆、女儿去卖的皮条客。”
“Madam,你有没有试过放学回家,不小心踩到尸体的感觉?我试过。”
“这里被社团牢牢控制,城寨盘根错节,警方每消灭一个社团,立刻就会有新的社团应运而生,。”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钟子晴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老鼠尸体,“所以政府下定决心清拆城寨、将所有居民迁出,杜绝社团东山再起。”
段乘风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钟子晴的搭话置若罔闻,“城寨什么最多?老鼠?蟑螂?白-粉档?NoNoNo,都不是”段乘风随手指了下街边破败的诊所招牌,“是牙医诊所,这里有超过150家无证行医的牙科诊所,收费只要外面的1/3。”
“城寨是犯罪分子逍遥法外之地,是阳光照射不到的罪恶都市,可也是最底层人士赖以生存的乌托邦,给流浪者提供安身立命之所,给失去希望的难民提供温暖的家。”
“城寨敞开胸怀、热情大方地接纳每一个人,它不嫌弃贫民身上的穷酸味,所以穷人也不嫌弃城寨的畸形。”
段乘风的话给了钟子晴重重一击,她从未深入了解过辖区内的这座钢铁巨兽,片面地以为城寨满是犯罪分子,原来这里同样住着数以万计、辛辛苦苦活下去的普通人。
她重新认真审视起路上经过的店面,有普通的烧腊店、理发店、中西诊所,甚至还有幼儿园、小学、教堂。
一阵风吹过,铺头前悬挂的风铃叮咚作响,她仿佛看见骑着儿童车和同伴嬉笑打闹的少年,走街串巷、提着大包小包餐盒的外卖仔,穿着围裙、娴熟搓鱼丸的工人姐姐。
没有hei-社会染指的城寨,除去脏了些、小了些,似乎同外面没有差别。
穿过无数像鬼打墙一般的逼仄小巷,段乘风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