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自语“靠民愤来反逼中枢吗?”
实则为了避嫌,自科举那边出事和林雨若身亡,林承除了被大理寺传唤,皆闭门不出。但因他是一国之相,大理寺与刑部查案没有进展之时,民间便会怀疑大理寺与刑部有意包庇林相。
百姓不是不记得林承圣人的荣光,只是圣人落马,看起来更加现实。
这位汇报此事的刑部官员偷看林相脸色“下官发觉此事,立即召集人马,没收那‘行诏筹’。但长安百姓数百万,因陛下多年的放纵,人们对于这种事向来感兴趣,下官也说不准这声音会如何发展……另外,下官不得不说,此事理应是京兆府职责所在,难道韦府君竟没有向相公汇报此事吗?”
林承嘴角唇纹深重。
说起韦浮,林承微微眯眸,想到了那日在大理寺接受审问出来时,见到的韦浮。
韦浮依然是翩翩君子风采,眸中噙笑,使人如沐春风,说出的话却与温暖没什么关系“林女郎若真是自尽,不是被你们逼的吗?想她消失的人应该不是我,看不惯她天真单纯的人,是你们才对啊。”
那时候烈日炎炎,徐清圆立在廊角,韦浮站在花圃旁,林承负手立在月洞门前。
他们形成微妙的三足格局。
韦浮颜色清淡的总是噙着笑的眼睛,与林承对视一瞬。
林承想,从那时起,他的这位学生,就将与他的离心摆在明面上了吧。
林承事后几次召见韦浮,韦浮皆不见。林承不清楚韦浮是因林雨若之事迁怒于他们,还是韦浮知道些什么……总是发生这样的事,林承做什么都被天下人盯着,他不得不停了各种动作。
林承冷笑“我威胁大理寺……呵,如今最希望查清真相还人清白的,就是我了吧?但是……众口铄金,民心难撼,即使你们查出真相公示天下,百姓们会相信吗?有些声音的流出,谣言比真相更让人印象深刻。”
他经营多年的贤名,终会因此而毁。
刑部官员讷讷不敢答。
林承闭目思量,传他抛妻弃子之事,谁最在意呢?
他心中一动,问管事“林斯年呢?”
管事拱手“出事后,林郎君与其他人一样不得进出林府。林郎君眼下应该在他院中休息。”
林承垂目思量。
刑部官员咳嗽一声。
林承抬目。
刑部官员支吾“相公,下官想问个准信,那个考生行刺吏部侍郎,说您受贿之事……”
林承淡漠“怎么,连你也怀疑本官?”
刑部官员连忙说不敢。
林承“本官从未受贿,从未操纵科考,从未授意谁入朝,谁不入朝……本官一身清白,没什么不能为人道的。尔等想如何查就如何查……”
刑部官员赔笑“自然!只是如今声势压不住,恐怕相公府上也要被搜查……”
管事在旁怒“你们胆敢搜相公府宅!”
刑部官员瑟缩不敢吭气,他看到林承目中浮起一丝严厉隐怒,紧绷十分。然后很快,林承眼中的那怒意便被另一重焦虑压下,林承保持着沉默。
连刑部官员这样的自己人,都不相信他。世间所谓无不空穴来风,盖如此时。
书房一时静极。
极度静谧中,他们听到外面张皇呼声,听到长陵公主怒气冲冲直奔书房而来
“林承呢!叫他出来……我们若若是不是他杀的?外面到处都是这种声音……”
书房中人面面相觑。
他们看到林承平静的“拦住她,别让她进来。”
他不想应对一个失去理智的女人,不想用漫无边际的谩骂与互相指责来在此危急关头消磨时间。长陵公主根本不明白林相所面临